原本还喧闹熙攘的饭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众人都僵硬着姿势,愣愣望向门关处。
似以为陆池舟是混社会讨债的,一时都没人敢说话。
最先出声的是裴恬。
她动了动指尖,悄悄将酒杯藏进手袖,硬着头皮迎上陆池舟的视线,提醒道“其实,门没锁。”
陆池舟“”
他偏过脸,深吸一口气,这才勉强保持了冷静。
“过来。”
裴恬眨了眨眼,莫名感觉,去陆池舟那好像也没什么好下场。她脑中正飞速寻找着对策,已经有人做了出头鸟。
“你谁啊你”自觉被侮辱到的王总抬高了声音,嗓音粗噶地嚷嚷“喝多了撒酒疯是不是竟然敢来我的场地和我抢女人”
这话一出,裴恬顿时尬得抠紧了脚尖。太土了太油了
和这个王总多待一秒,竟都是场折磨。
但就这样宛如街头混混的狠话,竟也成功激怒了陆池舟。
男人眯了眯眼,扯出抹极冷的笑,他往前走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色厉内荏辞王总,字字冷冽凉薄“你又是什么东西”
而在此时,意识已经不甚清醒的许之漓似找到了共鸣,含糊不清地嘟囔“就是,你算哪只臭蛤蟆”
这样临门两句话浇下来,可让王总怒发冲冠,脸颊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你,谁给你们的胆子信不信,出了这个门,我就让你们在整个京城都混不下去”
“到时候跪下来求我,我都不会原唔”话说到一半,王总张着被馒头堵住的嘴,气得直哆嗦。
裴恬放下叉馒头的筷子,忍无可忍道“行了,你少说几句吧,土死了。”
本来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这一神展开产生了不同的走向,席间已经有人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唔唔。”王总眼睛红得快喷火,他喘着粗气拿下卡在嘴里的馒头,正要破口大骂,突然看见门关处站着四个人高马大的大汉,抱着臂排成一排,阴沉沉地盯着他。
王总“”
陆池舟回头看到保镖,紧绷着的下颌才松了些,他瞥了眼得意歪头的裴恬,摇了摇头,又低笑了声。
“你们想干什么”王总声音的底气散了大半,“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裴恬扬眉,“强叔,关门。”
叫强叔的保镖点头,走到门边时,却犯了难色,“小姐,门坏了,关不上。”
陆池舟“”
随即便见女孩气鼓鼓地瞪他,细白指尖指着大门”“你去把门抵紧了。”
满室寂静。
所有人就看着刚刚还满身矜贵的男人,半句话不说,堪称纵容地搬了椅子,坐在门边。
关门这一举动,让席间其余人焦躁了起来。
有人口不择言“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你们要敢做什么,是违法的知不知道”
裴恬漫不经心地吹吹指甲,“一个一个报。”
“报,报什么”
“报我们漓漓和你们喝了几杯酒。”
众人脸色一变。今晚在场的大多都是男士,在王总的指意下,自是毫不客气地灌许之漓酒。
裴恬“不说是吗”顿了几秒,她语调陡然转厉,“强叔,你说怎么办”
“打断腿再赔点钱。”强叔将手背在身后,中气十足地呼喝“反正我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一唱一和,将饭桌上几个男人说得脸色泛青。
女孩一本正经威胁人的模样,实像只凶巴巴的小奶猫,陆池舟懒散地靠在椅上,实在忍不住,偏头挡住弯起的唇。
终于,有人话,就带着外人无法插足的和谐。
一如很多年以前。
唐羽握紧了手心,更加放柔了嗓音,“陆总,您听见我说话了吗我们需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呢我们大家都在等您呢。”
裴恬一眼也没看门外,用手肘撑起头,眉尖紧紧蹙起。
但那道女声依旧如魔音般不停入耳,明明是娇柔的嗓音,听在耳中竟生出一股说不出的燥。
裴恬想,可能是那杯酒起作用了,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烦躁,胸腔中翻滚着排山倒海的恶意。
直到耳边传来道渐远的脚步声,原本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走向了门边。
这一动作,似乎踩着了引爆点,裴恬突然就炸了。就像五年前那般,顷刻间失去了所有理智。
她猛地站起身,冲着门口哑着嗓音喊“陆池舟”
“你今天要敢走,你就不要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