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退亲是五月中的事,闹到了朝堂上,纠纠缠缠又沸沸扬扬的,那秀才为了占着大义、公理,把打听到柳家妹子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无外乎一个理他退婚是情有可原是该的。
把自己摘了个干净,想好名声全身而退。
可全然忘了,朝廷上的争执,门阀贵族阶级的奚落嘲笑,柳家妹子离得远是听不到、看不见,自是没那么多的痛苦和磨难,秀才传的市井,是让柳家妹子没了活路,走上绝境的。
也幸好柳树不放心妹子,不让妹子去卤鸭店,接了回家。也幸好,那一晚他起夜不放心再去瞅瞅,也幸好他快了一步,把人从阎王爷手里抢了回来。
可因为娘家妹子婚事的缘故,柳树还是跟严家阿奶婆母有些离心、争执。这两位女眷长辈,包括严谨信的爹,全家的依靠、指望就是严谨信,自豪也是他们儿子孙子当了大官,有了本事,这是严家的脊梁,自豪,如今因为柳树娘家妹子婚事问题,还被拿到了朝堂说,也幸好圣上老爷没怪罪下来
可最终对着柳树有了不满。
柳树当时境地也难,之前夸口说自己灵醒看得透,嫁出去了,对娘家一干人不插手不管太多,好好过好自己日子,可那是人在千里之外,那是没在他眼前上吊,担上人命。
他不怨不记婆母和阿奶的仇,要是男人真因为这事被贬官斥责骂了,那他真的没脸见严家长辈了。
严家辛辛苦苦供出来的读书人,男人想当官,一门子的志向,不能因为他毁了。
外加上还有个寻死的妹子,柳树当时里外不是人,是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还主动提给男人纳一个良妾,说自己没规矩、乡野粗俗惯了,说自己一门心思做买卖,家里也没顾着,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严家长辈女眷听了,略是有些心动,真往这方想了,小树太毛躁了,不成样子,有个别的女人操持家务,管理家里,严阿奶更想着,有了女人能再多生几个孩子,谨信才多大,一辈子难不成就这么一个儿子吗。
可他们心动了,也不敢拿主意。
说到底,严家长辈也是怂惯了,去问了儿子孙子。严谨信听长辈说是小树说的给他纳良妾,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严阿奶严母便有些忐忑,可这是小树自己提出来的,又不是她们说的。
最终严谨信以一句现在朝中局势不明,前头打仗,不宜作了结束。
严家长辈听是朝堂大事,当即也害怕了,不敢再说了,那就等之后再说吧。完全没想过,前头打仗,和严谨信这个文官纳妾有什么干系
柳树最近休息不好,挂着一双黑眼圈,人也憔悴许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浑身散发着丧气,听到男人问他纳妾这事,也心不在焉的嗯了声,说“都是我的错,反正我和你也说不到一头,我也不会作诗,那谁家的姑娘,媒人说了从小学诗词歌赋什么琴棋书画的。”
“你要是乐意了,选个日子,我跟人家说一声。”
严谨信黑着一张脸平平看柳树,柳树垂头耷脑的没看到严谨信这黑脸恐怖样子,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
“不急,以后再说。”
柳树听到男人真同意了,胡乱嗯了声就开始掉眼泪,控制不住的,他心想想骂男人王八蛋真的愿意啊,他就知道这人早嫌弃他了,又觉得委屈,他怎么这么命苦,到底做错了什么,难不成还真是他的错了
如此前言不搭后语,纠结反复,最后只是要强的无声哭着,听到门咯吱关了,才开始抹眼泪。
若是以前的柳树,早已扑上去,眼泪没见掉多少,先哭的受了天大委屈,如今是真受了委屈扛不住了,反倒是默默掉着眼泪,有了自尊,要强了。
严谨信之前的人生,克己复礼,端正肃穆,想过许多事情,多是朝堂国家大义,儿女私情是从未想过,他已成家,有了妻子,即便是位粗俗的不识字的夫郎,可这是他明媒正娶进了严家门的,便是他一辈子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