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信那短短几步的距离,神色越发凝重,脸是越黑,已经想了许多种可能,刚家里人的吞吞吐吐犹豫,定是太严重了,不由后悔,当日不该由着树先回来,应该一同去京城,只是他怕劳累折腾
入了里屋。
炕上柳树睡得四仰八叉的,肚子上盖着条薄被子,如今已经踢到一边,只落了个被子角沾着,穿着一身里衣,松松垮垮的,于是那高高隆的肚皮就清晰可见。
严谨信步子停了,眉头深了。
自记事以来第一次的束手策以及慌乱出现了,他回头见赶来的阿奶和娘,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没吵醒树吧他如今身子重了,喜欢睡觉,可不能吵醒了。”
“谨信咱们外头说话,娘给你准备了热水还有饭菜,你先洗把脸吃个饭,由着树好好睡,要不树没睡足,会不舒坦的。”
严家女眷轻声劝着儿子出来,严父则没上前,避开了里屋门的视线。一家人劝着严谨信到了院子里说话,别吵着树睡觉。严谨信这时才找回了舌头似得,拧着眉,“树不是病了,是怀了”
“呸呸呸,你这孩子怎么说话,树那是有喜。”
外头院子里,严谨信这位新出炉的解元、会元、状元,此刻也只能委屈坐在院子里的石磨棚下吃饭,家里人说他走这段时间的事。
“喜差来了给了银钱,你爹给包了一两,是树之前拿回来的。”
“一两银子没丢了你的子吧”严父觉得一两很多了,可现在问儿子来,却还是忐忑。
严谨信说了并。严父心里才踏实来。
严母说了摆席待客这些活是树操办的,还说有人送了婢女过来
“咱家这地方哪里住的下,树没要全打骂出去了。谨信,你现在当了官,可、可树是个好孩子,跟你一吃过苦过来的,如今他身子重,那些仆女一看就不成不如树,你可别后悔要了。”
严谨信肃着脸说“推拒得好。”
明明是树打骂出去,到了严谨信口中就是推拒。
严家女眷心里安了,严谨信则问为何盖了院墙修了房屋顶,“我在京中谋了差事,这次回来接全家去京中安顿,以后这里不住了,何必浪费银钱修屋。”
严谨信语气也不重,可他一贯黑脸,说话四平八稳没伏,严家人以为儿子气了,严母解释说“树说修的,说要风光风光,不过也没费几个钱,就扎了院墙和修了屋顶,你别气。”
“其实修了也好。”严谨信僵硬改口,“家中在村里低了这么多年,如今我中举,确实该修葺一番。”
严父头,“树也这么说的,说要不是他大着肚子不好惊动,还要推了重盖,说要体体的,好出出风头。”
其实严家人对树提出的修葺院子还是很高兴和满足的,严家在村里一向不眼,实实窝窝囊囊的没什么地位,以前受人轻视和嘲,现在好不容易儿子中举有了体,那一家人最朴素心愿和想法就是风光。
可严谨信不是这的人,严谨信务实,心里有远大抱负,装着官场上的事业,想大展拳脚,压根没想过在村里人出风头这种事。
柳树爱啊,柳树就喜欢简单粗暴炫耀,要不是肚子怀着娃娃拖了后腿,恨不得屋子上上下下推了全改成气派的青砖大瓦房
过去这几个月,柳树就爱大着肚子吃吃喝喝瞎转悠。
等柳树一觉睡饱了醒来,一看男人坐在炕边盯着他肚子,差人能吓没了,严谨信也吓了跳,没想着树睡得好好地,下一秒睁开眼,连个缓冲过程没有,两人一对视,柳树喊吓我了,严谨信僵硬着四肢过去轻轻拍柳树背,问没事吧。
拍的柳树一个咳嗽,口水呛到了。
一顿的折腾,夫夫俩终于能说说话了。
柳树完,搂着肚子,高兴说“周周哥也在京里太好了我能见到周周哥了,他家哥儿叫福宝,黎叔说了,这名字好,一就是有福气的跟周周哥一。”
严谨信脸色如常的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