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看他忙里忙外为谢蝉奔走,拦在门口不许他出去“你读书读傻了长公主是什么人圣上的手足我们家得罪不起的贵人你好好给我待在家里九娘又不是我们家的,她就是个捡来的”
谢嘉文推开二夫人,继续奔忙。
谢嘉琅离家之前和他说过一句话“二弟,我不在家,家里你多照应着。”
简简单单一句叮嘱,谢嘉文一直记在心上。
他问谢大爷“伯父,九娘被带走了,要不要写信告诉长兄”
谢大爷双眉紧皱,省试、殿试关乎谢嘉琅的前途,这种重要关头,他不想让儿子分心,谢蝉已经被带走,谢嘉琅现在赶回来也帮不上忙,不如让儿子安心考试他考虑了一会儿,道“你写一封信给你长兄,再写一封信给青阳,嘱咐青阳,等殿试放榜了再把信给你长兄看。”
谢嘉文给青阳和谢嘉琅分别写了封信,和写给张家的信一起,叫人连夜送到范家去。
范家原来想着谢蝉只是被赶出家门,不会有性命之危,等风声过去,范家可以把她接过来,没想到出了这样的变故,惊诧愧疚,想到范德方临走前的嘱咐,还有范尧想向谢家求亲的事,范家做主的人道“老太爷进京前交代过,九娘是我们范家必须笼络住的人,这件事我们虽然不能插手,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走水路送信去京师太慢了,路上一耽搁,一两个月都是有的,织造署那边有专门进京送紧急信报的快马,天就能到京师。我去求织造署帮忙,这几封信要早点送出去,让张公子和四郎知道九娘出了事。”
织造署和范家关系紧密,范家人提出请求,织造署太监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差吏快马加鞭,带着织造署的文书和范家的几封信,赶往京师。
差吏赶到京师的那天,正好是月末放榜的日子。
贡院前人头攒动,各家仆役家人守在门前,伸长脖子看榜上的名字。
郑家仆从挤在人群里,满头的汗,踮起脚张望一阵,没找到公子,失望地垂下肩膀,转头要回去时,目光无意间扫到一个名字,惊讶地瞪大眼睛。
客栈里,众贡士围在厅堂里一杯接一杯地吃茶,等着喜报。
院外一阵炮竹声响起,几个贡士噌的一下站起身,朝外面看。
客栈外,一个满面红光的贡士被同乡拉着出门,一堆人围在他身边,恭贺他高中,客栈掌柜伙计捧着纸笔上前,请他留下笔墨,他一挥而就,众人高声叫好。
堂中几个贡士失望地坐回原位。
榜已放出,传信的仆役、差吏一波一波涌进客栈,院内院外都挤满了人,恭贺声此起彼伏,炮竹声和铜锣声没有断过。
被叫到名字的贡士欣喜若狂,马上被人簇拥着出去。
没被叫到名字的黯然失色,默默地饮下杯中凉茶。
没人叫谢嘉琅的名字。
炮竹声慢慢变得稀落,足足一个多时辰,没有报喜的差吏往这边走。
到了下午,一直表现得很随意的冯老先生也紧张起来,背着手,在屋中转来转去,青阳跪在角落里求神拜佛,文宇心焦如焚,团团乱转。
门外长街安静下来了,炮竹声不再响起。
冯老先生忍不住想“不会没考中吧”
正嘀咕着呢,长街另一头马蹄声起落,喜庆的锣声由远及近,一道声音唱道“捷报”
冯老先生、文宇和青阳都跳了起来,冲到窗前往楼下看。
快马朝着他们这边飞驰而来,到了门前,马上的差吏滚下马,满脸是笑。
文宇压抑不住激动,冲进书房,拉着谢嘉琅起身,推他出门。
差吏已经进了屋,跪下朝谢嘉琅磕头,道“恭贺公子高中省试第九名贡士”
众人大喜过望。
周围的人早就听到锣声,一窝蜂涌了过来,朝谢嘉琅道喜,给他披上红花,簇拥他上马,掌柜狂奔过来,请他赋诗。
冯老先生两眼放光,笑眯眯地点头。
青阳眉开眼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赏钱给差吏和围观讨赏的人群。
“恭喜表公子”
人群里传来一道谄媚的声音,郑家奴仆推开人群,抢上前给谢嘉琅作揖“表公子大喜大人备了酒菜,请表公子过府一叙夫人也在家中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