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谢嘉琅领了个少师的虚衔,尴尬的是现在宫中并无皇子,他现在的学生是小世子。
等李恒和谢蝉入席,宴会正式开始。
李恒在这里,时不时有人过来敬酒奉承,李蕴嫌那些人笑得太谄媚,拉着谢蝉离席,让宫女在杏树下铺几张毡毯,她们就坐在毯子上吃酒。
谢蝉被李蕴拉着灌了几杯,起身,女官扶着她走到湖边醒酒。
春风从湖面拂过来,暖洋洋的。
身后树丛里脚步轻响,一道挺拔身影走了出来。
谢蝉回头,对上两道严肃锋利、薄刃一样的的目光。
谢嘉琅立在远处,没有上前,站定,朝她行礼。
谢蝉看他额头上一层汗,问“谢大人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谢嘉琅垂眸,道“臣在寻小世子。”
他说完,躬身要退下。
“谢大人。”谢蝉叫住他,走上前,“密告信的事,我一直想当面向大人道谢,听说大人受伤了,伤势好点了吗”
谢嘉琅眼眸低垂,看到女子繁复的裙裾和披帛拂过甬道,停在草地上。
杏花一样柔软而又明艳的颜色。
“谢娘娘关怀,只是小伤而已。”
他声音冷淡。
谢蝉由衷地道“还要多谢大人对我的信任。”
谢嘉琅看着地面,摇摇头,道“娘娘,在没有调查之前,臣不会偏信任何一方。”
女官勃然变色,他的意思是,没调查之前,他不相信皇后
谢蝉失笑,拦住想要出口驳斥谢嘉琅的女官,“大人素来如此,是本宫唐突了。对了,本宫刚才好像看见小世子往湖对岸去了。”
“谢娘娘告知,臣告退。”
谢嘉琅退后几步,转身离开,往湖对岸走去。
他是刑部侍郎,不管审理什么案子,接到什么棘手的纷争,他首先处于中立,不偏信、不偏帮任何一方,只看证据。
不过刚才,他隐瞒了一件事。
这一次,在调查之前,他相信皇后是被诬陷的。
二月十五的别苑,草色遥看近似无,春风清寒,远山巍峨。
他站在石桥上眺望远处群山,刚好可以看到河岸山丘上,皇后一袭猎猎红衣,骑着骏马,在朦胧似雾的柳烟间驰骋。纵马跑到高处,她一手挽着缰绳,回头朝其他妃嫔笑,鬓边的牡丹花被风吹落下来。
人面桃花,绿鬓朱颜。
莫名的,这两句轻浮的诗掠过谢嘉琅的心头。
他本该掉头离开,或是收回视线,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直到太监过来说,皇上传召他。
萧仲平的牡丹簪花不可能是皇后与其相会所赠。
因为他亲眼看到那朵簪花是怎么从皇后乌黑浓密的发鬓旁滑落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