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面色冷沉,“你派几个心腹守在流放的路上。”
张鸿应是,告退出去,刚退到门口,李恒又扬声喊住他。
皇帝已经恢复平时的沉静冷淡,道“算了,等一年,一年以后再动手。”
张鸿松口气,如此最好。
萧美人自尽了。
消息传到椒房殿时,谢蝉在看供词和结案文书。
宫廷私密,所有文书要抄录封存起来,她想知道前因后果,请张鸿帮她抄录了一份。
顺利结案,张鸿很高兴,笑着道“我以为谢侍郎为人古板迂腐,这一次真是大开眼界。人人都以为谢侍郎吃住都在牢室,想保住萧仲平,然后瓮中捉鳖,其实并非如此。谢侍郎从一开始就想从那几封信入手,查送信的人,查写信的人,查信纸来源我们都被谢侍郎骗得团团转,前后几波人马几乎把牢室烧了个精光,还派人刺杀他和萧仲平,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谢侍郎身上,他竟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查出萧美人。”
谢蝉好奇“谢大人怎么查到萧美人的”
“谢侍郎很有耐心,翻阅了几个月的出入名册、调查萧家仆人和仆人家人的行踪,一一比对,先找到最有嫌疑的仆人,再从仆人查到太监身上,暗中捉拿那些太监,分开审问,最后查到萧美人宫中”
张鸿啧啧几声,道,“谢侍郎说,其实查这些事不难,因为计划仓促,牵连甚多,总有破绽之处,难的是各方势力都想搅混水,会妨碍调查,所以需要拿萧仲平做幌子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谢蝉听他说完整个经过,很感激谢嘉琅,一定有很多人暗示他别多管闲事,还有人刺杀他,他还能顶住压力认真调查,委实不易。
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椒房殿的杏花都开了,灿烂的日光照着,云蒸霞蔚,落花吹满石阶。
公主李蕴生日,对谢蝉宣称,她要在公主府办一场非常盛大的生辰宴。
“要和姚贵妃的生辰宴一样盛大不,要比她的还盛大我要给嫂子出气,她凭什么要百官命妇朝贺”
谢蝉笑着弹一下李蕴的额头,“太铺张奢侈,朝中那几个正直的大臣会上奏章弹劾你的。”
李蕴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微变,连忙摇头“不用那么盛大热闹点就行了,宾客名单我来拟宴会让长吉和司正他们帮我料理。阿嫂,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到时候我来请你,你就和自己过生辰一样,只管玩就好了。”
谢蝉下令让殿中省帮李蕴操办生辰宴。
宴会那天,李蕴果然一大早亲自入宫来请谢蝉,李恒这日刚好无事,掀开车帘,跟着挤上马车。
李蕴轻哼一声“皇兄贵人事忙,我可没给你下帖子。”
李恒看一眼谢蝉,她今天去公主府,画了黛眉,眉间贴翠钿,梳着高髻,鬓边簪一朵红色牡丹花,穿着齐胸的长裙,肩上罩一件披衫,挽着披帛,薄薄的轻纱下肌肤雪白似凝脂,比她鬓边的牡丹花还要娇艳。
“你嫂子有没有帖子”
他问。
“阿嫂当然有”
李恒坐定,“我和你嫂子一起。”
李蕴捶他几下,朝谢蝉挤眼“阿嫂,你看皇兄,没有帖子,也好意思不请自来要不是看在阿嫂的面子上,我才不要放他进府。”
谢蝉微笑。
到了公主府,李恒先下车,转过身,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朝谢蝉伸出手。
谢蝉搭着他的手臂下车,惊讶地发现人群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帝后莅临,宾客一起过来行礼,李恒示意今天是家宴,众人不必拘礼。
谢蝉看着阶下身穿青色盘领袍的谢嘉琅,问李蕴“谢侍郎怎么在这里”
他可不像是会参加公主生辰的人。
李蕴笑着道“他是小世子的老师,和小世子一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