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嘉琅下意识往后靠,他和文宇一样刚从考场出来,身上不怎么好闻。
谢蝉一点也不嫌弃,探过身,抖开薄毯盖在他身上,“哥哥,你睡吧。”
说着,还轻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哄孩子似的。
谢嘉琅筋疲力竭,合上眼睛,“什么时候来的”
“三天前我就到安州了,这几天和阿爹一起住在客栈里。”
谢蝉一手托腮,看着谢嘉琅的侧脸,道。
她打听到秋贡的确切日期,央求谢六爷带她来安州,正好谢六爷要过来收一笔账,就带她来了。她怕影响谢嘉琅考试,没有打扰他,耐心等到考试结束才出现。
小娘子柔和的嗓音在车厢里静静流淌着。
连着几场考试下来,人几乎要虚脱,谢嘉琅身上酸疼疲累,心里却觉得很平和,不知不觉睡着了。
回到小院,谢六爷搓着手迎过来,想问几句考试的事,又怕自己说错话,最后两手一拍“饭都做好了,吃饭吧”
肫掌签、鸳鸯炸肚、鹅肫掌汤齑、水晶脍、烧羊头都是费时费力的大菜,谢六爷三天前就吩咐人备下,摆满一张大桌子。
谢嘉琅却没什么胃口。
谢蝉要厨娘用甘菊嫩叶汁揉面,切得银丝一样细细的,煮熟之后过一遍冷水,绿莹莹的一盘端上桌,浇上撕得碎碎的熟鸡肉丝、肉臊子、酱瓜丁,淋一点微辣的姜汁,谢嘉琅喜欢带点辣口的。
面果然合谢嘉琅的胃口,他吃了一盘,谢六爷也看得馋了,吃了两盘。
吃过饭,谢六爷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想问考试的事,谢蝉拦住他,推着谢嘉琅回屋。
“哥哥,你别理会我阿爹,热水都烧好了,你待会儿泡一会儿解解乏,早点睡。”
等谢嘉琅迈进门槛,她啪的一下合上房门,拍拍手,转过身,立在门前,“好了,都不许进去,让哥哥好好休息。”
谢嘉琅的学业影响整个家族的命运,谢六爷这三天也没睡好,笑着拍一下谢蝉“就知道心疼你大哥。”
谢蝉顺势抱住谢六爷的胳膊“我也心疼阿爹,送阿爹回屋睡。”
谢六爷戳一下她额头。
进宝和青阳抬着热水送进屋,谢嘉琅站在屏风后面,解开盘领袍的结纽,脱下外袍,松开里衣系带。
吱嘎一声,门被轻轻推开,谢蝉走进屋,左顾右盼。
屏风后面的谢嘉琅顿了一下,明知隔着屏风她看不见,还是飞快掩好里衣,遮住露出来的半边胸膛。
谢蝉没进内室,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招手要进宝随她出去,转身走了。
谢嘉琅沐浴换衣,倒头睡下,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他起得只比平时晚一会儿,照旧先在院子里练拳,只穿了里衣,练下来,身上一层薄汗,额头也爬满汗珠,里衣微微汗湿,贴在身上,勾勒出脊背线条。
练完,一回头,对上一道亮晶晶的视线。
谢蝉两手托腮,靠坐在栏杆前看他,目光炯炯,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见他回头,朝他眨眨眼睛,眼睫忽闪。
谢嘉琅垂眸,合上衣襟。
谢蝉拿着布巾走下来,递给他擦汗,“哥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谢嘉琅接过布巾,只擦了额头,道“习惯这时候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