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还”。
“逾期三日,罚团团抄书三张”。
“书页破损一角,罚团团抄书两张”。
“已还”。
旁边一摞字纸,是被罚抄写的文章。
谢嘉文一愣。
是谢蝉,她不仅找长兄借了很多书,还在借书条上留自己的小名,长兄居然允许她用小名,而且在每一份借书条上写了字,盖了印。
这份亲昵,让谢嘉文纳罕。
他想起正事,问“长兄,你的治水论写多少了”
谢嘉琅道“写好了。”
谢嘉文呆住,心里震荡不已。
谢嘉琅竟然已经写好了
回到房里,谢嘉文半天定不下心。
这几年谢嘉琅进步飞快,谢二爷和二夫人很忌讳他。年前,郑大舅来谢家,直接带走郑氏,谢二爷夫妇紧绷的心终于放下郑大舅是州学训导,他对外甥谢嘉琅不屑一顾,说明谢嘉琅虽然有进步,但是身患癔症,不会有什么出息。
府里下人说,郑氏走后,谢嘉琅病了一场,过年时癔症发作过两次。
谢嘉文心想,换做是自己,在过年时面对这样一连串的打击,早就把书本撕了。
谢嘉琅呢,不仅没有撕书,还带病看书,早早写好了治水论。
谢嘉文抓抓头发,提笔写字。
小郭氏进门的前一天,郭家人来谢家铺设床褥。
二夫人领着女眷们迎接,都是亲戚,其乐融融。
谢蝉心里猜测,老夫人这是下定决心由谢嘉文来继承家业,为二房铺路。
谢宝珠拉拉谢蝉的衣袖,神神秘秘地道“团团,你听说了吗”
“什么”
谢宝珠凑到她耳边“我娘说,长兄他娘嫁人了”
谢蝉一惊。
谢宝珠继续说下去。
郑氏回到安州后,很快由郑老太爷做主,嫁给一位赵团练使做填房。
五夫人说,赵团练使和郑氏从小认识,赵大人丧妻后,打听郑氏的消息,郑老太爷才允许郑氏和离,郑家才会不惜以嫁妆为条件交换和离书,他们急着和赵团练使结亲。
五夫人还说,赵团练使先前的夫人生下一儿一女,郑氏宁愿嫁过去给人当后娘,也不要亲儿子谢嘉琅。
五夫人感慨几句后,叮嘱谢宝珠不用管谢嘉琅了,还是得一心讨好谢嘉文。
谢宝珠松口气,她不敢去找谢嘉琅。
她跑过去看郭家人铺被褥。
谢蝉呆呆地坐着。
几个名字飞快从她脑海掠过。
赵团练使。
赵夫人。
赵家小郎。
夜里,谢蝉做了个梦。
她坐在马车里打盹,马车忽然晃荡了一下,停在宫门前的御街上。
前方传来吵嚷声。
侍卫的呵斥,老妇人尖利的咒骂,小妇人的啼哭。
谢蝉皱眉。
太监上前清喝一声,厉声道“皇后凤驾在此,何人喧哗”
哭闹声戛然而止,侍卫告罪不迭,围观的官员散去,让出道路,朝马车行礼。
马车继续行驶,宫女掀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