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慨道“我要是个男儿就好了,想去哪里去哪里。”
谢嘉琅一路默默听着,鲜少开口,听到这句,抬眸看她。
小娘子神情认真,杏眼里写满羡慕渴望。
“大郎回来了”
正房丫鬟打起帘子,让两人进去。
屋里一片其乐融融的说笑声,老夫人歪在榻上,谢嘉文、谢丽华几个都在,看最小的十一娘谢嘉珍和十二郎玩丢沙包。
谢嘉琅走进去,朝老夫人行礼,“祖母安,孙儿回来了。”
谢嘉文几人都站了起来。
老夫人颔首,命谢嘉琅上前,笑着道,“又长高了,这个头,怕是要赶上你父亲了。”
谢嘉琅不说话。
老夫人指指谢嘉文,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兄弟一起在县学读书,现在学里放假了,你也归家了,正好一处探讨学问,自家兄弟,比不得外人。”
谢嘉琅应一声是。
老夫人看着神色冷淡的长孙,心情复杂。
现在谢家人对谢嘉琅的心理非常矛盾。
家族对谢嘉文寄予厚望,不曾想早就被放弃的长孙竟然迎头赶了上来,若长孙是个好的,家族自会器重他,可他的病始终是个隐忧,治不好病,他依旧形同废人。
老夫人有时候忍不住想假如把他的才学给谢嘉文,那就好了。
这些当然只是妄想。
老夫人觉得家族的指望还是在谢嘉文身上,希望谢嘉琅不要藏私,有什么心得体会,多指点谢嘉文,他们是一门亲兄弟,一荣俱荣。
祖孙说着话,谢蝉过去和十一娘、十二郎一起丢沙包。
她一手把沙包丢向高空,一手飞快挪动其他沙包,花样又多又好玩,而且每次都能在沙包落下前及时接住。
“姐姐教我,我也想会这个”
十二郎扑进谢蝉怀里撒娇,十一娘也来扯她袖子。
谢蝉一手抱一个,耐心教他们。
谢嘉文找谢嘉琅请教治水论怎么写,两人挪到窗下讨论。
欢快的嬉笑声传过来,谢嘉琅抬头间,看到谢蝉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拉着十一娘,玩得很开心,谢嘉武、谢宝珠坐在对面,也在笑。
谢嘉武早就不敢再欺负谢蝉了。
谢蝉小时,他们捉弄她,她每次都反抗,绝不低头。
长大一点后,她一撸袖子“你们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来单挑啊”
以多欺少欺负一个小娘子,谢嘉武他们已经很丢脸了,在单挑也吓不住谢蝉、还会被她抓得一脸印子后,他们再看到谢蝉,只想装作不认识。
如今连吕鹏看到谢蝉都不敢放肆,吕贞娘常请她过去玩。
九妹妹不论和谁在一起,都能相处得很好。
谢嘉琅早就知道这点。
他不在家时,她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江州的小郎君、小娘子都喜欢她,她刚才絮絮叨叨说家事,提到好几个新名字。
谢嘉琅忽然走神,心里飞快掠过一丝陌生的、异样的情绪。
非常轻,非常浅,捕捉不着,像湖面上骤起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