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喜掏出一个帕子放到她手里,示意她将眼泪擦擦。
她没法劝,也没那个感同身受的资格去劝。如果周辰砂不死,他们今年就该成婚了,会很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周辰砂去给病人看病,周参参便在家做一桌子饭等他回来,晚上的时候,两个人一起在灯下下棋、看医书,或许还会生两个孩子
许三面色依旧如常,破开周辰砂被缝合的歪歪扭扭的肚子,检查他的肠胃,忽然眉头一皱。
逢喜捕捉到他的神色,连忙问“许先生可是看出什么了”
许三又将刀口扩大了一些,招手让逢喜靠近一些,但忽然想到她是个女子,又娇生惯养,“你应该受不了这样的场景,往后站站吧。”
于是皱皱眉,叫刘大壮过来。
这是现场学习观摩的好机会,逢喜自然不能不看,她凑过去道“受得了先生您说。”
见血肉这种东西一回生两回熟,上次她看萧琢杀得血肉横飞的两股战战眼泪汪汪,现在已经能面对一滩剖开的腐肉面不改色。
许三见她这样,目光中略多了些赞许,这样的话,他还肯多交她一些东西,于是给她讲解“你看他的器官如何”
“腐烂程度过高,但局部略有差异”
许三指着这些烂肉道“我观察过了,死者并非死于普通的烈性毒药,你看他尸体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肠胃喉咙都未变色,但死因却是因为肠胃出血、心肺衰竭、窒息而死。”
他又掀开死者的唇,齿部有玫瑰斑。
逢喜看过几本关于仵作的书,认出来“这玫瑰斑是窒息而死才会有的。”
又看死者的脏腑,有明显的点状淤血痕迹,有发臭的腐血堆积。
周参参握紧了盲杖“是,知府的仵作也是这么说的,但凭什么心肺衰竭窒息而死就是他突发急症”她胡乱地摇头“他没病,他平常身体很健康。”
逢喜扶住她,让她稍安勿躁,听许先生继续说下去。
许先生让逢喜从药箱中掏出一副手套穿戴好,将自己的刀递给她,冲她扬扬下巴“你试试将他的胃和肠子切开。”
逢喜看归看,动手又是另一回事了,她手有点发抖,但还是照着周辰砂的胃部下了刀。
许三让她往旁边侧身躲一下,又呵道“下手快准,不要拖拉。”逢喜手一颤,但还是听话地照做,只见膨胀的胃里喷出大量腥臭的液体。
“你看看这里面有什么”
那些积液缓缓流出,连刘大壮一个糙汉子都忍不住干呕,逢喜屏住了呼吸,在胃里一顿摸索。
“并没有什么东西。”逢喜刚说完,忽然顿住,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一颗种子似的东西。
她神情紧张起来,沿着往下解剖,又发现了肠壁中也粘连着这种种子的碎屑。
逢喜忍着恶臭,细细挑拣出来,光是完整的就在胃里挑出来将近五颗,小指甲盖大,被腐蚀的看不出原来模样。
许三将手套一脱,“今天差不多了,你拿这些东西出去验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