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的谏言十分符合大陈朝的司法规则,崇安帝便也从善如流了。“如此,长孙统领,这些人犯暂且由羽林卫负责看押。”
“陛下不可”哪知崇安帝话音未落,王言就已出言阻止。“陛下来此,别业宿卫全数交给了羽林卫。为何刺客来袭,羽林卫却毫无示警臣请,将人犯交给刑部。”
自从七年前王家与武平侯府合力保全长孙肃的官位,王言与武平侯府虽非挚友可也绝非仇敌。但现在,王言当着长孙肃的面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们两家的交情便也立时烟消云散。
“宰相此何言哉”是以,王言的谏言刚出口,长孙肃就已勃然大怒。“莫非宰相是在疑我”
王言冷笑一声,闭目敛容道“究竟是谁主使谋逆,自有三司明察秋毫。然则,羽林卫宿卫不力以致陛下遇险,长孙统领又怎么说”
“长孙都尉带来的百名羽林卫已尽数战没”长孙肃怒发冲冠,放声大吼。“他们的尸首就在外头,宰相可要亲眼看看么”
这个答案却是王言始料未及的,他急忙转头望向问询而至的王澹。却见被羽林卫拦在花园外的王澹向他微微一点头,确认了长孙肃的说法。
恰在此时,崇安帝忽而幽幽一叹,自责道“是朕之过出宫前,长孙统领也曾劝朕不可白龙鱼服。是朕行事轻佻,连累了忠勇。”
“陛下”听闻崇安帝诿罪于己,王言与长孙肃不禁同时痛叫出声。
只见崇安帝呆愣片刻,方黯然长叹“长孙统领,阵亡的羽林卫当好生抚恤。”
“遵旨”长孙肃急忙抱拳领命。
“王公忠心,朕也知晓。只是长孙都尉重伤,王公实不该怀疑长孙统领的忠心。”崇安帝又扶着王言的手恳切言道,“端阳龙舟赛本是喜事,如今各家却因朕无辜受累。朕心中委实不安,烦请王公替朕多多抚慰。”
“臣遵旨。”崇安帝把话说到这份上,王言也只得躬身领命。
“李梦得、李秀宁护驾有功,着李梦得领礼部郎中,李秀宁领羽林卫都尉,钦此。”许是为了安抚王言,临行前崇安帝居然还不忘奖励李家两兄弟,这才在羽林卫的护卫下回宫了。
在大陈朝,礼部郎中和羽林卫都尉都是五品官身,这份赏赐已不可谓不厚。只不过,李梦得既领了礼部郎中,那王言原先为其筹谋的河东长史也就如梦幻泡影了。且因李梦得和李长安俱是崇安帝亲旨授官,根据大陈朝的官场潜规则,至少三年之内,他们是不得辞官的。否则,难免被崇安帝认定他们辞官是藐视皇权。
崇安帝匆忙回宫,羽林卫统领长孙肃却没有随行,而是点了自己的亲信将崇安帝一路护送回宫。至于他本人则是亲眼看着羽林卫带走了所有刺客的尸体和活口之后,方才抽身去见儿子。
哪知等来到厢房,长孙肃即刻就发现他自宫中带来的两名御医竟都被拦在了门外。长孙肃勃然变色,忙上前质问跟在长孙临云身边的羽林卫。“怎么回事御医为何在此”
羽林卫叉手为礼,困惑道“李公子说要亲自为都尉诊治,都尉也应允了。”
“胡闹”长孙素高声呵斥,抬腿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