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人”柴叔惊叫一声,赶忙上前拦住他。
“怎么连你也要杀我”狸奴怒瞪着柴叔,一字一顿地警告他。
“小人不敢”柴叔又低头请罪。
“谅你也不敢”狸奴轻蔑一笑。他与柴叔相处多年,虽恨他跋扈却也知他忠心。
可不等狸奴再度举步,午癸却又拔出刀来,大声怒吼“慢着你当咱们昭明盟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狸奴讶然转头,盯着午癸一字字地问“你待如何以下犯上、杀人灭口么”
午癸被说破心思,立时脸颊一热,当即不管不顾地嚷道“若放你走,你必向李长安通风报讯今日须留不得你”
午癸这番话无异于坐实杀心,是以,他话音方落,厅中众人就已先后抽出武器彼此对峙。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未乙却又跳将出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分别给了柴叔和午癸一巴掌。
“杀杀啊杀干净了了账昭明盟走到今日,我看你们谁还有脸去见太子和太孙”
眼见未乙气地浑身发抖,仿佛随时都要倒毙,狸奴不由一声嗤笑,摇头叹道“无知莽夫不知所谓”
他转身要走,未乙却扬声叫道“薛公子请留步”
从方才的小公子到现在的薛公子,一字之变,已隐约显示出未乙对狸奴态度的变化。
然而,狸奴却仍不为所动,他甚至都不耐烦转身,只微微侧首。“怎么是想杀我还是想劝我去杀我长安哥”
未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理了理思路方道“无论如何,昭明盟终究是薛公子的根基所在。帮昭明盟,就是帮薛公子自己”
“根基”狸奴轻轻一笑,转身质问未乙。“敢问未先生,我昭明盟的根基又是什么”
不等未乙答话,又是柴叔斩钉截铁地回道“是忠义”
“不错”狸奴亦朗声附和。“兄弟们追随我,是为忠;兄弟们彼此亲如骨肉,是为义。我昭明盟际遇坎坷复国艰难,为何大伙还能聚在一起正是因为这忠、义二字”
能够跟着这明显没前途的复国组织混的闲散武夫果然头脑简单,听狸奴说这不着调的豪言壮语,竟是各个挺胸叠肚、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而今日,你们却要我去谋害我的救命恩人这是什么这是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我若是这样的人,岂能再值得你们追随”
狸奴这番话更是有理有据,一时间,厅上满是附和声。
但未乙如果也能这么轻易就被说倒,那他当年也就没资格当军师了。是以,不等这满厅的武夫意见达成一致,他就高声喝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者”
未乙在昭明盟内终究甚有威望,看他几番压下争斗便可一见端倪。此时未乙发话,大伙便又逐渐安静了下来。
“你见其害,我却只见其利”狸奴不假思索地随口反驳。“这些年来,昭明盟名为我的根基,可却为我做过什么而在李家,如今教我文学的是先帝帝师、天下文宗的李雍;教我武艺的是曾饮马贺兰山的鹰扬军亲卫,我所接受的正是帝王才能拥有的教育。你们要我害长安哥万万不能”
“哈哈哈”哪知,狸奴话音未落,未乙忽而纵声大笑。
待他笑过一阵,便又扭头向柴叔言道“申丙啊申丙当初午癸告诉我,你找了个奴才当主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午癸是半点没撒谎啊你这位小主人,早就被李家给养熟了,与我们昭明盟离心离德既是如此,何必再在咱们这争什么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