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村里今年全种豆子”李老汉将手一挥,果断下令。“今年的税赋和口粮长安全包了,秋收的豆子抵掉口粮的部分,剩下的比今年豆子的市价高两成收购,有多少收多少,现钱现结。”
“呀这可是白落了税赋的钱自从长安开了豆制品店,今年豆子也涨价了,要十文钱一斗呢”李富贵闻言即刻一脸兴奋地站了起来。
普通农户手上要存现钱向来是十分为难的。身份所限,他们手上最常有的硬通货通常都是粮食。存粮能保证他们不挨饿,可在他们需要购买点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又不得不先将手上的粮食换成货币。而这个时候,他们总会被收粮的大户压价。
在李富贵看来,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豪绅就像是盘旋在上空的秃鹫,只等着普通农户急用钱的时候就飞扑而至,吸干他们的积蓄和土地,将他们变成佃户或者死尸。可如果今年能以每斗十二文的价格将豆子卖给长安,那日子可就松快多了。
只是想到要全村都种豆子,李富贵又有些为难。“三叔,我是肯的,这笔账我算得来。但要让全村都种豆子,就怕有人算不来。”
农户抗风险能力太差,行事自然保守。让他们不种产量高但口感差的糜子改种产量低但口感好小麦都难如登天,何况是改种根本不能当主粮的豆子
“那就把人都叫上,我来帮他们好好算算这笔账”李老汉两手叉腰,十分威风。
李老汉虽已不再是李家坳的里正,可毕竟积威犹存。有他一声令下,李家坳的村民们很快就在李富贵的家门前聚了起来。
然而恰如李富贵所料,当李老汉将李长安的买卖向大伙和盘托出,李家坳的村民们却并不十分热络。就连李老汉的亲儿子李宝柱也怯生生地叫苦“爹啊,不是儿不肯帮衬,只是这豆子它不能当饭吃啊”
“是啊是啊”
李宝柱话音方落,村民们的附和声便此起彼伏。不种主粮改种豆子看似只是一句话的事,可一旦真种下去了,可就没得后悔了。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到了秋天,这李家坳的村民们家家户户都得家破人亡。
李老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这胆小如鼠的儿子一眼,心中暗道若非你实在不中用,这里正的位置我怎会留给富贵
“长安说了,这大人的口粮每人每年三百斤,老人和娃娃两百斤,绝不让你们挨饿”李老汉端起碗喝了一口热水,方才叉着腰续道。“只要你们答应,十天之内,我就让人将这上半年的口粮给送来。下半年的,七月一定送到”
这个口粮数据可远比大伙平日吃的多多了,村民的脸上立时浮出一丝喜色。
“这些年天色不好,不管是种麦子还是种糜子,总有歉收。反而是这豆子,虫害少也耐寒耐旱,收成还算过得去。等秋收了,除掉口粮的部分,剩下的都是白落的钱。这笔账,你们当真不会算若非长安与咱们乡里乡亲,这种好事能轮到咱我今日就把话放这了,老汉只给你们一天思量,若是明日再来跟老汉说要种豆子,老汉也不搭理”李老汉又道。这饥饿营销李老汉看李长安在豆制品店搞了几回,竟也无师自通了。
一众村民听了李老汉这话不由更为意动,可他们仍不愿轻易拿主意,反而凑到了全村最好的把式李来福身边追问他的意思。
“来福,你说说,干不干”
“就是来福,种地你最能干,我们听你的”
李来福皱眉沉思片刻,终于扬声道“长安,不是大伙不信你”
李来福话未说完,李长安便也扬声表态“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若是答应,我们立字为据。大伙也不急着下种,等我什么时候把粮食送到了,你们再种不迟。另外,这口粮也有两种拿法。一种就是拿了口粮自己回家起灶做饭,长安不管;还一种就是不拿口粮,以后全家都在村里吃公共食堂,跟我的庄子上一个待遇,每三天能见一顿肉。”
李富贵一听便笑了,忙道“那还省了菜钱,长安,我跟你吃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