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李雍端坐于上,冷冷地逼视着还跪在地上的李长安。“说”
李长安的目光却率先移向了坐在一旁的李承宗身上,歉然道“伯父,对不起,我将你的故交姚恂杀了。”
“什么”李承宗即刻蹦了起来。
“张启的管家张福、捕快刘彪我也杀了,我还将他们三人的人头送去给了张启。”李长安又扭头望向李雍,平静补充。
“什么”这下,连李雍也站了起来。
李长安微微一笑,将这几日的行程和盘托出。
他带着李野和李黑牛、李玄武两兄弟离开李家坳后,先是漏夜去了晋阳城掳走了刘彪。天亮后就令李野设法骗出了胡大夫和货郎刘求,将这两人也一并绑走。当晚,六叔带着九叔、十叔等四名亲卫寻来。李长安说服了他们,留下十一叔、十八叔和黑牛玄武两兄弟看守被掳的三人,让李野和九叔去太原抓张福,李长安则带着六叔、十叔一路追去了阳泉,终是将正打算辞官游历的姚恂也逮住了。
姚恂辞官,李长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为什么。无非是张家在晋阳跋扈惯了,弄死两个“贱民”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姚恂为张家擦屁股也不是这么一回两回。可等他终于收到消息得知韩长安变成了李长安,错事已经办下,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一旦李雍辞官归乡,李长安来算旧账,张家不但不会庇护姚恂,反而会第一时间将他抛出当替罪羊。这种情况下,不辞官又能怎么办呢但辞官之后为什么不赶紧归乡,反而跑去阳泉游历李长安就看不懂了。
大概是以为凭一个官身就能熄灭我的怒火了吧。天真
李长安不自觉地冷笑一声,将这个死掉的姚恂甩在了脑后。
听过李长安汇报这几日所做的事,李承宗只觉脑中隆隆作响,眼前模糊一片。就连李长安究竟长什么样,他也看不清、看不明了。
不知过了多久,李承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嘶声发问“为何连士如也要杀”
李长安一挑眉,冷声道“张家在晋阳作恶多端,手上的人命何止我师父师娘两条姚恂身为一方主官,非但不能主持公道反而助纣为虐,辜负了百姓辜负了先帝,助长了世族气焰更使朝廷威严扫地。他不该死么”
李承宗立时一噎,良久才艰难道“世族势大,士如出身寒门无人帮衬,也是无可奈何。”
“伯父的意思是,既非世族出身就不该为官,朝廷科举取士原是无事生非”
“不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李承宗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反驳。“我是说,我是说”
“好了现在是谈朝廷科举取士的时候吗”李雍怒而拍案。
李承宗立时汗颜,就连李长安也急忙低下脑袋做乖巧状。
李雍痛心疾首地看着李长安。“长安,你才九岁”
体会到李雍话语中的心痛和急迫,李长安不禁抬起头来认真回道“爷爷,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有些人只长年纪不长心智,纵然寿增百岁也不过是徒费粮食;而有些人,哪怕年纪尚幼,也已十分清楚自己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
李雍神情严肃,双目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李长安,沉声质问“你觉得你是后者你觉得你没有做错”
“是。”李长安断然回道。
“来人请家法”李雍登时放声大吼。
听到这一声,李承宗急忙跪了下来。“阿爹”
“不必为他求情”李雍恨恨地打断儿子,“他既然什么都想清楚了,自然也该明白做出选择就该承担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