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日出了方氏之事后,当今再未纳选妃妾,近几年来宫中除了中宫常有恩遇外,便是几位当今的潜邸旧人些脸面,可也都是上了年岁的人,宫中一直都没有再传出喜讯。
当今膝下子嗣单薄,除了太子之外只另有两位皇嗣,一位天资愚钝,一位生来跛足,太子天资、勤奋、能力都不缺,又有当今疼爱倚重、承恩公府全力支持,在朝中立足立得顺风顺水顺理成章,但在此境上也未曾骄横得意,每一步走得稳稳当当,倒可见心性不凡。
今生她与贺时年甚至谢霄将宝压在那位太子身上,如今看来,这一步没走错。
有贺时年在他身边暗中引导,有天赋天性如此,未来不难长为勤明之君。
而他们所求,也不过是一处太平安稳的人世而已,只要在位不是昏聩之君,朝上有能臣辅佐,天下太平不难。
这件事上她相信贺时年的眼光便如相信自己的眼光,今日她是忽然想起了另外一桩事,拧眉思索了半晌,问婄云道“夏狄那边他有安排吧”
“有,您放心。”婄云这笑道“这种事情上,您就相信贺主子与荀平的手段吧,夏狄王庭那摊浑水,十来年内是清不透了。如今大王子、二王子、三王子身后各有谋士扶持,五王子身后母族势力也被扶起,任是他萧嘉煦有通天手段,今生,他想再扶起夏狄也难了。”
他们行事占着先机,又是铁了心之为搅乱那一滩浑水而动,萧嘉煦再是天纵英才,如今到底也不过是个在王庭中母亲卑微受尽欺凌的小少年,身后无人支撑,又有贺时年在那全力搅浑水,他今生想要再如前世一般隐忍多年然后趁乱翻身怕是不能了。
锦心垂眼看着晚晌那颗莹透的明月辉,多少摸清了贺时年的布置,牵起唇角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一事来,看向婄云道“萧嘉煦虽有野心,但当日朝内时局稳定,他也歇了南下入主中原的心思,审时度势、心形手腕均是不俗,倒也称得上是一声英主,今生瑨朝国力不弱,他哪怕上位,也不会拿着夏狄王师来与咱们硬碰硬,多半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怎么,我死之后,他又怎么得罪你们了”
不然婄云提起萧嘉煦来时,怎么是那种为他此生可能会困顿不起而欣喜甚至得意的语气。
婄云面色微变,俨然是想起什么不大美好的旧事来,到底没在锦心面前冷着脸,只垂头闭口不说话。
锦心这就看出来了,一定是有事啊,不然怎么可能是这个表情。
“究竟是怎么了,你与我说说吧。”锦心拉住她的手,笑吟吟撒娇似的道“说出来,若真是他招惹你们了,等回头我再想个法子咱们寻他晦气好出气来。左右荀平就在这边,那些潜伏之事归他掌管,咱们办事也方便。”
婄云抬起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但锦心莫名从她眼中品出几分委屈来,更叫锦心吃了一惊“哎哟喂,到底是怎么了,说与我来,我给你出气。”
“当年,您之后,发丧时萧嘉煦南下进京,”婄云尽量控制自己语气平静些,但还是忍不住显出几分恼愤来,“他说故交一场,是来祭拜您的。当时大宁与夏狄休战已又几年,贺主子虽心中不快,却也没拦他,可他、可他得寸进尺放诞无礼土牛石田不三不四他竟然在您灵前骂我们是丧家之犬”
即便时隔多年,再提起来婄云也是气得咬牙切齿“他才是丧家之犬他阖家大小满门上下都是丧家之犬他今生来世都是丧家之犬”
作者有话要说贺时年萧氏竖子,庸俗卑劣之流,恬不知耻无耻之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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