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才松了口气,此时闻声忙道“您快请说。”
“小姐儿的身子要照例精细,一定避免生病,受了风寒、腹泻甚至肝肺火旺都会有所影响,想要姐儿健健康康地长大,这一年便要格外地精心注意着。”闫老道。
文老爷道“这个无妨,多遣些人去伺候便是了。一群大人照顾小丫头一个,还照料不过来吗”
闫老轻笑不语。
这小姑娘的出生给文家带来不少欢笑,文老爷与文夫人虽然盼着得个孙儿,哪怕日后文从翰这一支不承继家业,也是一份血统绵延。
但文从翰他们夫妻两个还年轻,先得一女也没什么不好的,在文夫人看来,虽然文从翰也算是孝顺体贴之人,却万万比不得蕙心贴心可人疼的。
她还笑吟吟地举这个例子来宽慰云幼卿,云幼卿笑道“媳妇也觉着女儿好,只是母亲这样说,恐怕夫君要伤心的。”
“管她呢。”文夫人轻轻“哼”了一声,又叮嘱道“孩子那边闫老说无妨就一定是无妨的,我也挑了精细人在姐儿身边伺候着,你只管好生养着身子。那孩子生得天庭饱满,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看就是有福的面相。明儿个洗三有我操持着呢,你大妹妹也会回来帮忙,你且就把心放下吧。”
云幼卿恳切都“多亏母亲帮我。”
文夫人拍拍她的手,“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呢。”
这是家里孙辈的第一人,几位姨娘、做姑姑叔叔的姐儿哥儿们也都要有所表示,锦心从箱子中翻出一枚长命锁来,分量十足的金子上錾的是流云百蝠灵芝如意,还镶嵌着一块碧幽幽的翡翠,捧在手上沉甸甸的,可知价值不菲。
她交给卢妈妈叫她拿出去找个银匠炸一炸,那是她小时候的东西,文老太太赏的,也有些年头的,她没怎么戴过她这个身子骨,把她戴过的东西送出去,怕人心里犯嘀咕,便是文从翰他们夫妻他们心里不那么想,下人口中的话也不好听,更怕云家那边见了觉着不好。
文老太太赐下的东西就最合适了。
洗三的添盆礼要由洗三姥姥带走的,锦心就叫人从盒子里翻出两颗意头不错的小金锞子做添盆。
婄云笑道“您这可真是,便宜只给自家人占。”
“这两颗小金粒子拿出去足够寻常人家一年的嚼用了。”锦心随意翻着书,“这不叫便宜”
婄云默默一笑,替她掖了掖腿上盖着的薄毯,软声道“时候不早了,歇下吧。”
“今儿初三了。”锦心掐着指头,“建安十四年了啊。”
不知怎么的,婄云只觉自己心尖儿忽地一颤,瞬时面色微变又即刻恢复如常,她定了定神,随着锦心的话声道“是啊,十四年了。今年京中的动静可也没小,朝堂是清明了,又要加恩科遴选人才入朝补缺、又要丰盈国库、又有许多利民之策要实行,奇珍阁那边将玻璃方给了皇家,如今是皇室设司专营,听闻收益不菲,可也要用之于民。当今是位有志之君,看来所图不小。”
锦心倚着凭几没做声,这些事情多少都有贺时年的手笔在其中,他走的每一步棋她都清楚了解,此时她想的却不是朝中之事。
朝中局面,如今已是一片大好,瑨国的底蕴在这里呢,当今前些年也算是励精图治,虽有些累毒,如今皆已拔出,又要搞变法革新,太子如今已出阁讲学,一身少年锐气却也不是沉稳,已办得两件亮眼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