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风波过后,大臣们便格外注意皇帝对几位有可能登上皇位的阿哥的态度格外注意。那些人精似的大臣就开始讨好他们认为的可能被皇帝立为储君之人,好在永琋行事有度,对他们的讨好一概视而不见。
这日户部,永琋办完了差事,正欲回宫,还未出户部的大门,第三次被五阿哥给拦住了。
只是这次五阿哥的情绪格外平和,没有丝毫戾气,反倒是让永琋愿意听他多说两句。
五阿哥轻笑了笑,侧身让开道路“此处人来人往,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如意楼定了间包厢,不知九弟可愿意与我一同去坐坐”
少许,永琋欣然应允。
如意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平日都是达官显贵来的地方,一棍子下去十个有九个都是四品以上京官或者他们的子侄,当然里面的菜一道便动辄十几两,也能格外彰显来人的身份。
牡丹包厢里,五阿哥亲自动手替两人倒了杯茶,然后朝永琋举起“九弟手段非凡,上一局我输的心甘情愿。”
从来都是成王败寇,输了就是输了,是他棋差一着。
永琋玩味的盯着面前的杯子,挑眉道“五哥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有些事情他做了就是做了,至于承认,哪怕对方心知肚明,他也不会承认的。毕竟五阿哥这么一反常态,或许是有诈也说不定。
五阿哥也不在意,他放下杯子,又给自己蓄满了茶水,再次仰头喝下,只是这次,方才脸上的云淡风轻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郁郁“可是为什么会是你”
他极为不理解,明明他的额娘是珂里叶特氏,哪怕是下五旗出身,也比后来被从汉人包衣抬旗到满军镶黄旗的皇贵妃高贵不少,至少在皇阿玛这么多活着的儿子中,他才是拥有纯正满人血脉的阿哥。
五阿哥笑的讽刺“论出身,我血统纯正,论年岁,我比你年长,论智谋,我自认不输你,所以我到底差哪儿了呢难道就因为我额娘不如皇贵妃受宠吗”
这些日子来,他日日被上次皇帝在养心殿中说的那句失望折磨,他知道,在皇帝说出那句失望后,对于帝位的竞争,他就再也没了优势。
一个令皇帝失望的阿哥,一个不得皇帝心意的阿哥,若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那才是见了鬼。
哪怕五阿哥的话说的乱七八糟,但永琋还是从中抽丝剥茧的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心中微动,面上不露声色,动作优雅的抿了口茶水“五哥这话说的,倒是令我自愧弗如,五哥哪儿也不差,只是帝心难测罢了。”
一句帝心难测,令五阿哥浑身一震,他疯狂的笑道“帝心难测,帝心难测,说的好啊,可不就是帝心难测,原来,我竟输在了皇阿玛的心意上,原来,我从来都不是他认同的儿子。”
稍顿,五阿哥眼眶泛红的侧头斜了永琋一眼,故意道“我不是皇阿玛认同的儿子,可是九弟你又何尝是正如你所说帝心难测,那你又焉知皇阿玛不是拿你当成七弟的替身他对你的好,对你万般看重,也不过是因为当年那转世之说罢了。”
他不好过,也不会让他这个弟弟好过,至于为什么他这么肯定皇帝心中属意之人是九弟而非八弟,那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将八阿哥那个脑子冲动的蠢货放在眼里。
永琋握住杯子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白,仿佛极力在隐忍着。
五阿哥见状,心中终于舒服了许多。
半晌,永琋松开手,淡然的起身掸了掸衣袍,居高临下的瞥了五阿哥一眼“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