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自己儿子,田老爷也做不到不管他,就这么眼睁睁等着他去死,所以就算他现在气得头昏眼花,恨不得抽出戒尺亲自打死这孽子,还是得努力克制住怒气想办法把儿子从县衙救回来。
田老爷对着跪在面前认错、身体瑟缩着,头都不敢抬的管家一字一顿道“去安排轿子。”
管家如蒙大赦般从地上起来,连滚带爬地向外头跑着安排轿子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管家的位置还能不能保得住,但他怎么都盼着田少爷好,田少爷越好他受到的惩罚就越小,所以他要保证田老爷能用最快速度到达县衙才行。
县里不能纵马,现下骑马容易堵在路上,还不如坐轿快一些。坐轿子的大多是富人,平民不愿招惹麻烦,看见轿子多数时候会让开。
田老爷没有心情看管家的滑稽模样,他是个精明且有能力的商人,冷静下来就能感觉到许多不妙的讯息,他双手撑在书案上,闭目思索。
石奴在一旁安静得像一座石像,他不愧是田老爷教出来最满意的属下,田老爷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石奴,你先从后门出去,看情况再做打算。”田老爷思考过后还是没有选择撕破脸皮,但留下后手是他的习惯,所以他要石奴先出府去。
石奴手里有田家复起的希望,现在的田府周围定然全是县令的人,田府若有什么动静想来没什么好果子吃。
确实如他所料,在县令的安排下,守城那位小队长正带着手下在田府周围虎视眈眈等待着,他就在等田家做出什么不智的判断,好上前摘了这送上门的功绩。
田老爷的命令在石奴的预料中,他知道自己本应该听话的,但他犹疑着,向外迈出的脚步难以挪动。
“去。”田老爷的心要硬得多,他加重了语气,只说了这一个字,满是不容置疑。
石奴最终走了,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像一只猫、又像一个幽灵,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变得喧嚣的田府。
田老太太和田夫人也收到田少爷被抓受审的消息,慌张地派了人过来询问,田老爷耐着性子回了几句安抚的话,只说自己先去看看情况,让他们放下心。
在田老太太和田夫人这对婆媳眼里,田老爷就是最最厉害的人。她们理所当然觉得今天这件事情也会像从前任何一件事一样,田老爷出面就能解决。
很多时候都不需要让田老爷出面,只要她们抬出田家的背景势力,那些麻烦家伙就会一一闭嘴。
轿子已经准备好了,田老爷心事重重坐在轿子里,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危机似乎有可能波及到田家整个家族
终于到了县衙前,大家看到轿子过来果然避开了些,加上有些人认出这是田家的轿子,大家推推搡搡的给田老爷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田老爷隔着纱帘,能看到各式各样的眼神好似透过纱帘盯着他,当他仔细瞧着这些从前毫不在意的“买家”时,才突然有一个念头显现我们田家似乎很不受欢迎。
审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这会儿县太爷正好请上几个受害者的家属来陈述冤情。
其实宗卷里写得明明白白,状纸证据皆在,只是县令看那些家属都已聚在门口,便请他们进来诉说一番心中所怨,也好为等等所下决断做铺垫。
第一个讲的,正是之前工作是扛大包的那位中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