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算起来,扯上七七八八的关系,梁王是白夏的表兄,白夏要喊“哥哥”真是无可厚非,只是梁王身份尊贵,哪里是个小商人能扯上关系的。
而且“太子”,是他旧称呼,已经许久没这样喊了。
他从前是不喜欢别人这样喊的,仿佛他头顶的老子没死一样。
白夏口中虽是这样喊,礼仪却做得很足,他上去就要参见跪拜,身子病恹恹的,好像走几步路都难的,好像一跪就会晕倒一般。
白夏还没跪,梁王连忙要去扶了。
只将人轻轻一拖,人就起来,轻轻的,软软的,不小心还碰到了手。
冰凉柔软,如玉件一般的细腻。
光是碰到,浑身都酥了。
梁王怔怔看着,许久才反应过来。
“快坐、夏夏快坐”
白夏推脱不已,说了些场面话,最终是实在推脱不了才坐在了椅子上,梁王本来是高高在上坐着的,但不一会儿就坐在了白夏的旁边,两人隔着一个茶几,热切的说起了话,拉起来家常。
“自小就像进京去见识,想见见太子哥哥的英姿,只是我身份低微,进京去瞧也是没机会见着您的,而这身子一直拖着我,二十年都难以离开扬州,每日吃的药太多了,跟个药罐子似的,怕过去熏着贵人。”
梁王微微凑近了些,就闻到了白夏身上一股药味。
那药味不似寻常,很香。
再厉害的香师都调不出这样好闻的气味,光是待在他身边就很是舒服,他说一两句话,三魂六魄都要被他勾了去。
脆弱又漂亮,每一句话都令人怜惜不已,好几次见他咳嗽,梁王都忍不住帮他添了热茶。
“多喝些热茶,天气冷来人,弄些炭火。”
他眼睛瞧见白夏的手轻轻搁在桌子上,想都没想什么,已经把他的手握在了手心。
白夏轻轻垂下眼眸,瞧见梁王那双大手紧紧包裹着他的手,像是帮他暖手般的还搓了搓。
手中的茧子几乎要把他刮疼了。
梁王见白夏还是脸色苍白,又让人将他的裘衣送了上来,那裘衣打点得很是干净,没什么气味,但是是梁王穿过的。
热乎得给白夏披上,烤着炭火沏着茶,大有和白夏促膝长谈的架势。
谈了许久终于到了正题。
白夏说“我怕太子哥哥打仗缺少军粮,已经囤了十万担粮草,特意给太子哥哥送来。”
说着便猛烈咳了起来,好像心肺都咳了出来般,脸颊是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都沁出了些湿润,一截腕子在外边,从宽大的袖袍里打了出来,看起来可怜极了。
梁王连忙去看他,有些急切的喊,“来人请大夫来”
白夏漂亮的眼睛红红的,瞧过来时还在强撑欢笑,“太子哥哥别费心,我这是老毛病了,回去吃些药便好,如今重要的是您的天下大事白某一介草民,您身份尊贵,却要为我操心,真是”
说着好像感动得要哭了般。
心里头已经在想赶紧让我回去,真是一刻也不像待在这里了。
但是没想到梁王竟让他住下来。
“哥哥这边有许多大夫,可以为你治病,你别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白夏简直要吐血了,梁王竟将他扣下来了
如此一连几日都是在梁王府治病,却是越治越差,到了后来白夏已经下不了床了。
梁王大发雷霆,问大夫是什么病。
大夫说的是“娘胎里带来的毛病”“思虑过重”等等之类模棱两可的疾病。
梁王几乎每天都去看他,“夏夏别想太多,好好治病。”
白夏眉头总是舒展不开,看向梁王的眼神充满了忧虑,“我怕耽搁太子哥哥的大事,本是想竭尽全力散尽家财给太子哥哥助力,但如今身子却这么差,不仅分身乏术无暇去将钱财粮草运来,还耽搁了太子哥哥的时间”
白夏心里却想,梁王真是贪得无厌,十万担的粮草都不满足到底还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