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进一边穿外袍一边道“你,你别怕,别慌,我这就叫稳婆来。”
自正月十五后,负责给楚熹接生的稳婆和大夫便住进了城主府,丫鬟们一听说楚熹要生了,急忙把人都叫来。
稳婆前脚进屋,后脚楚熹的羊水就破了。
“都出去。”经验丰富的稳婆对薛进炙热的目光视而不见,老太后一般发号施令“闲杂人等都出去。”
任他八面来风,薛进屹然不动。
稳婆瞧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将薛进推出房门。
薛进惊讶的睁大双目,还算恭敬的询问“老太后”“我怎会是闲杂人等”
他是楚熹的夫君,是楚熹腹中孩儿的父亲,天底下没人比他们三关系更亲密,他凭什么要出去
“老太后”没闲工夫理会薛进,扭过身,拉下门帘“快,去烧几盆热水”
老爹得到消息,也飞奔而来,一把抓住薛进问“三儿怎样了”
这会老爹在薛进眼里,并非爱多管闲事的恶婆婆,而是拥有过四子一女的岳丈大人,是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薛进道“羊水破了。”
老爹皱起眉头“三儿不是说,得过几日才会有动静吗”
“是啊。”薛进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她怕胎位不正,胎位不正该如何是好”
老爹沉默半响,看着薛进说“若真有个万一,只能保大人。”
薛进没来由的冒出一种将要踏入深渊的恐惧。
他低下头看自己的掌心。
楚楚就是在他的掌心下一点一滴长大的,那么活泼,那么好动,每天都要在楚熹的肚子里练武术。
世上只有一个楚熹,同样也只有一个楚楚。
以薛进对楚熹的了解,若楚楚没能保住,楚熹绝对不可能再要一个孩子,他和楚熹之间,除了利益,永远不会有别的牵扯。
薛进的念头一瞬一变,脸上顿时冒出密密匝匝的冷汗。
“啊”
卧房内传出的尖叫声让薛进回过神,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想要掀开门帘进去看看,被冬儿一把拦住“姑爷,在外面等吧。”
薛进抿唇,眼睛里有怒气了“为何我要在外面等。”
冬儿道“男子就是要在外面等,不吉利。”
冬儿的意思是产房污秽,怕影响了薛进的运势,可薛进不懂这些,只以为自己不吉利。
是了,他手里那么多人命
楚楚若有个万一,都是他作孽。
老天爷要报应,也该报应到他身上,千万别报应在他的楚楚身上。
薛进握紧胸口的平安符,默默的退回去,和老爹并排坐在塌上,神情凝重,且带有一丝自怨自艾。
他的内心戏太过离谱,任谁都不可能看透,冬儿轻哼一声,转身走进卧房。
楚熹咬着布巾,痛的死去活来,稳婆不让她叫嚷,说是要省着力气。
冬儿跪坐在她跟前,抽出布巾“小姐,大夫熬了一碗补气补血的汤药,你快趁热喝了。”
楚熹哆哆嗦嗦的端起药碗,一口喝光,颤着声问稳婆“怎么样,胎位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