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把生死之事说的太轻描淡写,仇阳不禁问“少城主可有意向薛军投诚”
“这个说老实话,我真的没想好,渝州兖州此番结盟,是打定主意吞掉薛军,双方尚未交手,保不齐谁能赢,我这会站队,不就成了反贼,薛军能夺得天下也就罢了,倘若不能,我不死定了”
仇阳此刻方才明白,楚熹由始至终,每一个决定,都是做着笑到最后的打算。
回营这一路,李善一语不发。
将领们以为他在那楚霸王手里受挫,心中恼怒,故而都不敢吭声,只怕祸殃鱼池。
可李善却没有多少挫败感。
自攻打安阳以来,他见识到了楚熹的谲诈多端和剑走偏锋,也能透过安阳城严密的防守和短短几日间出现的庞大地道,感受到楚熹对安阳百姓的掌控,楚熹一开口,安阳城中定然应者云集。
此等人物,称得上鬼才。
怎能让她为薛军所用,且对薛军忠心耿耿。
李善苦思一路,心里没个答案,待回到白岗庄,立即将薛进以及众军谋唤来商榷。
饶是李善平日征战不太把这些谋士放在眼里,可他不得不承认,在招降纳附这些事上,还得是谋士们有办法。
薛进听闻李善要招纳楚熹,倒没有很意外,只是笑了笑说“舅舅大军压城,那楚熹尚且不惧,恐怕轻易不能点头。”
“那你以为,她为何不点头难不成安阳忠于朝廷”
楚家祖上乃周朝的开国功勋,牌位至今还摆在皇寺享皇族香火,要说楚家效忠周室,也有几分可能。
但这可能性未免太小了。
楚家在帝都权力斗争中凄惨落败,被驱逐出帝都将近百年,哪里来的这份忠心。
薛进道“楚家人高筑城墙,广囤米粮,是要避世避乱,不管以后辉瑜十二州哪方势力当家做主,安阳城都是楚家的安阳城。眼下乾坤未定,胜负难料,楚家大抵是不想过早参与到这场争斗里,斩断了自己的退路,如若不然,在薛军攻打常德之际,他们大可以接受沂都抛来的橄榄枝,有沂都水军庇护,安阳城岂不固若金汤。”
李善微微颔首,认同薛进这番剖判。
既然找到了病灶,那么就得对症下药了。
抬起头来环视在座军谋,朗声问道“诸位可有招纳良策”
军谋们面面相觑,迟疑良久,方有一个李善亲信斗胆开口“若真如薛帅所言,那楚家人必定是见风使舵的一把好手,属下只怕,薛军稍有颓势,楚家人就会背盟败约,反过头咬我们一口,再以将功赎罪,洗心革面的名目,堂而皇之的去投奔帝军,那我们可就是养虎为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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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也有理。
李善深觉是那楚霸王能做出来的事“看来,如今只有杀了楚熹以绝后患这一条路了”
崔无看看李善,又看看薛进,思量一会道“这关内人有关内人的规矩,关内百姓最是看重姻亲之说,两方结盟从不以口头立誓、白纸黑字为准,只信儿女姻亲,一旦结成姻亲,若有一方背信弃义,哪怕有再大的苦衷,也要世世代代遭人唾弃,永不得翻身。”
关内人对姻亲结盟的信任,李善早在攻打合临时就体会到了,陆广宁那等自私自利的奸诈小人,帮衬起谢家是真不作假,全然是将谢家纳入己方势力中,而谢城主再兵败之后,也毫不犹豫的率兵跟着陆广宁逃去了沂都。
当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善瞥了眼在崔无话罢后突然低头喝茶的薛进,哼笑了一声道“说起来,那楚霸王生得倒也很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