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直在纠结这个啊。
“怎么算不上要不是你,我不定要跟谁拜堂入洞房呢,还有,牢房的钥匙是你给我的,守在悬崖那些土匪也是你解决的,没有你,谁知道我如今是死是活。”
仇阳轻轻应了一声,埋头盯着自己的脚看。
他手大,脚也大,鞋子不能穿旁人的,专门做也麻烦,就那么一双鞋,平时都很珍惜的穿,可看起来仍有些破破烂烂。
其实乍一瞧,并没有哪里不妥。
只是当双生子站到他面前,叫那两双绣工精美,挺括齐整的粉底黑靴一比,像极了沿街乞讨的乞丐。
楚熹第一次注意到双生子的鞋,做工真是讲究,有种不显山不露水的华贵。
“快到安阳了。”陆深说“想必楚城主会亲自到码头接你,我们就送你到这。”
“别呀,去安阳住一晚吧,我请你们吃饭。”
“尚有军令在身,耽误不得。”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勉强了,还是要谢谢你们送我回来。”
陆游似乎想说什么,被陆深横了一眼,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老爹已在安阳码头等候多时,见沂都水军的战船朝这边驶来,不由长舒了口气,挥手高呼道“三儿三儿”
江上风大,楚熹听不清老爹的声音,但远远看有个人在挥手,就知道是老爹,忙站到甲板上回应。
她太久没见老爹,难免忘乎所以,船一靠岸便拉着仇阳跑了下去“老爹”
“三儿恁没事可太好了真是吓死老爹了”
“呜呜呜呜老爹”
老爹安慰了楚熹,又看向仇阳,和蔼而慈爱的笑着说道“恁就是蟠龙寨那位义士吧”
仇阳僵硬的身体稍稍放松,对老爹拱手施礼“仇阳见过城主。”
就这一个动作,短短六个字,他来的路上在心里排演了不止一百遍,他紧张,他局促,他畏畏缩缩,不过是怕楚光显不喜他是土匪,不愿留他在安阳。
“客气客气恁是我家三儿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安阳城的救命恩人”
顺子在旁听着这话,觉得特耳熟,沉思片刻,想起来了。
当初城主也这么对薛进说过,岂止一字不差,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薛进是这么回的“城主言重了,在下身为安阳府内卫,小姐遇难,出手相救,是职责所在,谈不上恩人。”那真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这仇阳呢,只绷着脸,吞吞吐吐的说“没,我没帮上什么忙。”
老爹虽一时不能断定仇阳的品性,但仍是拿出一百分的热情来招待他“走回府我让大厨做了一桌子好菜,给恁们压压惊”
楚熹后知后觉的想起双生子,扭过头一看,战船早就驶出老远了“老爹,你怎么”
老爹知道她想说什么“哼,我现在瞧见他们姓陆的就烦,算那双生子识趣,没下船来,不然我非讥讽他们一通不可”
“听这意思,此事真是陆家在背后捣鬼”
“除了他陆广宁还能有谁,恁等着瞧吧,这笔账我准要跟他清算。”老爹说完,又笑了“不提这个,不提这个,这些日子恁都瘦了一圈,回去可得好好补补。恩人恁上那辆马车专门给恁预备的,可宽敞嘞”
仇阳小声道了谢,独自坐上了那辆宽敞的大马车,随着马车的颠簸,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楚城主对他还不错,似乎不讨厌他,他能留在安阳了。
不能在安阳白吃白喝,楚熹说楚城主会给他找个差事做,他能做什么呢,做不好怎么办。
眼看马车要进安阳城了,仇阳的念头一会一变。
这城门真高,参天大树那么高,难怪都说安阳是宝地,西北军肯定打不进来。
未必,东丘城的城墙也不矮,西北军照样攻下来了,他若要留在安阳,或许可以来守城门,这个差事他能做,就是不知道会给多少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