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都沉默了片刻,只见对方面无表情地抬眸睥了我一眼,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在等我请你么走吧。”
我跟在他身后老老实实地走入了酒店。
几乎是他刚刚踏入主厅的一瞬间,迎面就迎来了数位带着衣着精致到每一根发丝都好像经过精心打理的女伴或者男伴的人士前来嘘寒问暖。
虽然这会我衣着并不算正式,但也没有什么狗血的打脸剧情至少面上没有,日本在这方面的风俗就是当面至少要礼仪得体,至于背后嘛反正不关我事。
真要说的话,别看他们背后基本都有骂过太宰治恶魔,现在不还是客客气气的有求于人罢了。
“呀,今天我只是负责引荐而已。”太宰治一改刚刚对着我时的惜字如金,转而在唇角挂上了我再熟悉不过的礼节性笑意,那只裸露在外的鸢色眼眸中却始终黯淡无光,就连仿佛自天穹垂落而下的璀璨水晶灯都无法点亮他眼里的黑暗分毫。
与此刻相比,我莫名觉得或许还是他刚刚绷着脸不想理我的样子更顺眼一些,至少从那时的他身上,我多少还是能品出些青少年人独有的青涩韵味,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更何况,这样的青涩羞恼早已是我在现在的太宰身上完全无法得见的事物,或者说,我极少见到他露出那么鲜活的个性时的模样。
毕竟对太宰而言,那也不是他最初的少年时光了呀。
敏锐的感官在此刻显得无比难捱了起来。
果然,他还是该找个由头把这个大麻烦推掉吧
就他所查到的对方的背景来看,如果是在他没有注意到那通电话的时刻,那他恐怕会压根意识不到有任何不妥因为如果换成是他自己动手的话,他想必就会按照这个方式安排别无二致。
只不过对方处理细节的手法还要比他一时之间能考虑到的还要更周全一些虽然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这算是什么难不成是在借着他缅怀另一个自己吗
好恶心、好恶心,想一想就反胃的要命。
太宰治自顾自地在自己的心绪里重复咬着类似的字节,就好像只要他说的足够笃定,他就真的可以欺骗过自己的内心。
只不过在他自我怀疑的当口,把他带入这样的怪圈的罪魁祸首却神态自若地应付着被他硬塞过去的洽谈对象。
明明衣着打扮都与现场格格不入,对方身上却始终染着成竹在胸的自信,甚至在短暂的试探过后,那双明亮的双眸中的神色更显笃定了少许。
她略微抬起纤细到看似不堪一折的手腕,将及肩的黑发别到耳后,逐字逐句地应付着对方的提问,并且不动声色地尝试着夺过谈话的主动权。
虽然还有一些生涩的痕迹,但对方显然在逐渐熟练类似的节奏。
但是这无疑只能令太宰治更加不爽了起来搞什么,这种仿佛亲眼看到另一个自己教导过的学生的模样,这是在挑衅他么
只是还没等他不满多久,对方在初步接过话语的主导权后就突然转变了秉持着的战略,带上了强烈的个人色彩,“抱歉,我果然还是不太善于言辞如果继续再这样浪费您的时间我会很过意不去的。”
原本始终隔着一层水幕般影影绰绰的攻击性瞬间被摆到了台前。
就像是习惯于在幕后掌握着一切的人突然选择卸下了那层幕布,自己亲自将阴谋扭转为了阳谋。
一气呵成,毫无半点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