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走进店门的那两个少年了。
他昨天晚上碰到过那个有着一头浅金发色的清秀少年,似乎还向他借了一部单反相机,但为什么要借相机,借来相机是要做什么事情,他却实在想不起来,勉强自己去回想的话,脑袋就会如同被锥子敲打般一阵阵的钝痛。
安室透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断层,只停留在了昨晚他下班开车回家的片段,在这之后的事情都断断续续的,零散的像不小心摔碎的拼图一般,让人心烦意乱。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是被谁敲了闷棍或是下了药,但后来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因为现在还没有什么药物能让人失忆得如此精确。
同时他也否定了自己受刺激太过、身体出于保护自动遗忘了记忆的可能性,他经过专门的训练,心理素质绝对达标,即便浸身黑暗之中,不得已手上沾了无辜人的鲜血,都能够毫不动摇地在组织中潜伏了十年之久,他想不到有什么事情能够将自己刺激到这种程度。
但是谁能有这样的能力,让一个谨慎的卧底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失去意识。而昨天晚上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那个幕后黑手做到这种地步
安室透是带着这样让人心烦意乱的疑惑来上班的,直到夏目贵志的那张脸让他灵光一现,依稀记起了一些画面。
安静隐藏在人群中的黑洞洞镜头,在运尸车前亮起的白色闪光灯,无数一闪而过的模糊背影照片,一阵怪风过后就消失不见的奇怪少年
那个少年一定跟他消失的记忆有关。
安室透的直觉指向了这一条线索,对于自身记忆缺失的低安全感催促着安室透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拦住了端着托盘的榎本,“我去上餐吧,榎本小姐。啊,对了,靠门口那座的客人要一杯卡布奇诺和一杯草莓牛奶哦,请尽快做好。”
“诶哦,好。”榎本迷迷糊糊地就把托盘给了安室透,没有多想就接过了安室透手上的工作去做咖啡和饮料。
安室透看了一眼托盘上面的餐点,确认了是夏目贵志那一桌的,于是便自然地走上前去说,“客人,你们的餐上齐了。”
夏目贵志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来,但他记得齐木流弦哥哥的告诫,很快将那点不自然掩饰了过去,装作不认识安室透的模样,用正常对待服务员的态度说道,“谢谢,放在这就行了。”
夏目贵志那点小伎俩没能瞒过安室透的眼睛,他眯了眯眼,心中有了点底。
“说起来,客人您看着很亲切,是这附近的学生吗”安室透端详着夏目贵志的脸,装作不经意般问道。
“不,我在八原那边上学。”夏目贵志没什么防备心,见安室透并不像保留了记忆的模样,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哦那地方离东京可不近啊。”安室透只当做随口的几句闲聊般,面上带笑地说道。
“是挺远的。”齐木流弦微侧着脑袋,眼神漠然,视线的焦点并不放在安室透的身上,他插嘴道,“不过现在交通很便利,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哈哈哈是啊,如果坐新干线的话,去北海道也才不过十几个小时呢。”安室透不动声色,见齐木流弦好像起了疑心,就拿起托盘,准备离开,“祝你们用餐愉快哦”
等安室透走后,夏目贵志才开口问道,“怎么了那个人也保留了记忆吗”
“我不太能确定。”齐木流弦搅了搅自己面前的咖啡,他们点了跟上次一样的餐点,“但他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要谨慎一点。”
齐木流弦的神情很严肃,他意外地是那种对新闻报道很迷信的类型,连无良记者报道中日本警察完蛋了的夸张言辞都会相信,整天觉得杀人案频发、治安不好,忧心忡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