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安刚提了半句话,程妈妈眼里隐忍着的泪水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身子摇摇欲坠。
她把人扶到了一旁的长椅上。
“阿姨,我刚去过看守所了,他们不让我进去探望,您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才好想办法帮帮程真啊。”
在程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里,谢拾安总算是弄明白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当听到她说。
“我和程真他爸已经达成了共识,能瞒他一天是一天,就叫他在外面训练别回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嘴上说着要在外面多玩几天,当天晚上却到了江城,还跑到了他爸爸的工业园里去,亲眼目睹他爸”
程妈妈捂着嘴,泣不成声。
“没抢救过来他才十八岁啊哪怕是他晚回来一天呢,就一天”
谢拾安坐在这里,浑身如坠冰窟,一股负罪感从头到脚深深地席卷了她。
是她,是她的那个电话催着程真回来的。
如果他不那么善良,不把她当朋友。
如果他可以晚回来一天,也就不用受这么大刺激,进而失手杀人了。
谢拾安无颜留在这里继续面对他的家人。
她浑浑噩噩站了起来,刚走两步,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
谢拾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坐了起来,简常念见她醒了,也站了起来。
“你醒啦别乱动,医生说你有点低血糖”
谢拾安用手撑了一下脑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管。
“哦,严教练呢”
“严教练先回训练基地放行李了,让我在这看着你,他一会再来接我们。”
谢拾安自己拔了针,掀被下床。
“我不能在这躺着,我要去找语初。”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朋友了,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她电话都不接,你去哪找她啊”简常念一跺脚,也追了上去拦住她。
谢拾安跌跌撞撞把人甩开。
“我回家她总是要回家的吧,你别跟着我回训练基地去”
等到她从地上爬起来,追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谢拾安已经坐上了出租车,车门就在她眼前关闭。
“师傅,开车。”
她冷静地报出了地址。
车辆启动离开的时候,简常念失魂落魄地往后退了一步,满眼伤心欲绝。
谢拾安戴上了耳机,把音乐开到了最大,强迫自己不再去想她,在心底道。
“对不起,有些事我想自己面对。”
***
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乔语初起了个大早,陪妈妈去庭审现场,她刚坐下没多久,就看见那个女人拉着孩子走了进来,坐在了旁听席上。
乔妈妈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乔语初怕她受刺激,握紧了她的手。
“妈”
乔妈妈回过神来,勉强笑了一下,也覆上了她的手拍了拍。
“你放心,今天这婚我一定要离的。”
不多时,庭审正式开始,双方都有离婚意愿,当庭就达成了调解,法官一锤定音。
“经过本院调解,双方当事人自愿离婚,原告乔自山向被告李冬梅支付一百万作为补偿,并将名下一套房屋过户给被告李冬梅和婚生女乔语初,本案所有诉讼费由原告乔自山承担。”
乔语初听到这里,脸上总算是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乔妈妈站了起来,木着一张脸,眼里古井无波,空空荡荡的,看不出喜怒哀伤。
乔语初扶着她一步步往外走去。
她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