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所有人都对她的做法无法理解,裴子熠那么优秀,家世又那么好,她还有什么不肯放低姿态的。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害怕看见裴子熠的。因为一看见他,那段尘封的往事又被勾起,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想起从前那个和他形影不离的少年。
她想,这辈子她大概很难再去爱别人了,可如果非要找个伴余生才算完整,她希望,她能找个和她过去无关的人。
酒吧里,五色灯光交错迷离,年轻女歌手在台上唱着轻缓的情歌,宋砚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沿着卡座一路往前,一眼就看见了孤零零坐在吧台边喝酒的祁燃,面前已有喝尽的酒瓶子,显然已经等了许久了。
几乎是同时,祁燃也看见了他,抬手招呼“这里。”
宋砚坐过去,脱下外套搁在腿上,打量着周围说“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未免太清静了吧”
这是个静吧,来人喝酒聊天安静听歌,没有迪厅的喧闹,祁燃觉得这里挺好,他实在无法适应那种嘈杂的环境和震耳欲聋的音乐。
他把自己跟前的一杯就往宋砚手边推了推,“这次休假几天”
“就三天,收假后就要出任务,估计没有小半个月回不来。”
说起来也是天意弄人,当年祁燃一心想考军校,最后关头却不得不为了现实放弃理想。
而宋砚呢,他从小立志做个躺着就能赚钱的大老板,大学时却阴差阳错参加了征兵,成为了一位光荣的特种兵,经过几年的磨砺,如今已是个支队的队长了。
当年那一头总是被班主任嫌弃的凌乱短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干净利落的短寸,站姿也不再歪歪扭扭,眼神凌厉,处处透露着干练,祁燃看着他,眼底流露出些许艳羡。
宋砚喝了一口酒,挑眉问“说吧,找我什么事啊你这个工作狂竟然没有闷在你的研发室,真是难得。”
祁燃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出来喝酒了”
宋砚撇撇嘴,“也不是,就是吧在电话里听你声音不太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燃若有所思地垂头,看着杯中晶莹的液体,低声说“我今天去见徐知岁了。”
“咳”宋砚含着的半口酒差点喷出来,抹了抹嘴角,眼神无比惊讶,“你找她了她在哪”
祁燃沉吟“长济医院,她现在是那里的医生。”
“长济医院”宋砚下意识咽了下口水,“那不是裴子熠的单位”
祁燃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是,我今天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他了。”
宋砚也喝了一口酒,眼神怔怔的,好半天没缓过神来。“也就是说裴子熠早就知道徐知岁在长济了,所以他才不惜冒着被裴姨扫地出门的风险也要换单位但他什么都没有跟我们说果然,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
裴子熠转到长济工作是三年前的事,关于这事,宋砚还是某次和他妈妈聊天时无意得知的,他当时还觉得奇怪,他放着市九医院大好的前程不要,跑去长济做什么
现在看来,他怕是早就知道徐知岁在那,也知道祁燃在找她,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宋砚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说“我记得以前,你和裴子熠关系是最好的,甚至在我之上,大家都称你们是六中的双子星。可自从你出国之后问句我不该问的,是不是因为徐知岁”
祁燃默然,他继续说“感情的事我这个外人本不好讲什么,但好歹当年我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当年裴子熠一直觉得徐知岁是对他有意思,我却觉得未必,我不相信身为当事人的你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祁燃,我就问一句,你这些年拼了命的找她,是不是因为”
“是。”祁燃回答得十分坚定。
宋砚倏尔笑了,举杯和他碰了一个。“看来你终于肯直面自己的真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