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燃醉醺醺地回到家,屋内一片漆黑,祁盛远睡下了,连祁柚养在家里的小猫小狗也躲在角落休息了。黑夜静得人发慌,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
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摸到房间,也懒得开灯了,解开外套就倒在床上。翻身的时候,他下意识去摸枕头下面的东西,像以往一样总要看上两眼才能安心入睡。
手在枕头底下摸了又摸,什么也没捞着,他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按亮床头柜上的台灯,掀开枕头再找。
还是没有。
床单被套被人换过了,不是早上那套,枕头下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原本模糊的意识瞬间清明,祁燃腾地坐起身,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任何角落都不放过。
“张姨张姨你睡了吗”一阵徒劳寻找过后,祁燃下楼敲响了保姆的门。
睡梦中的张姨被这动静惊醒,片刻后披了件大衣起身,打开门,睡眼朦胧地看着他,“怎么了小燃出什么事了吗”
“您今天打扫我房间了我枕头底下的东西你有没看见”祁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急切。
“那个啊”张姨反应了几秒,说“我今天收拾床铺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了,我见是张照片我就给你放书房里了,但是”
话还没说完,祁燃急匆匆转身上了书房。
他的书房鲜少让人进,东西也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摆放的,他焦急地在书桌边翻找,半分钟后终于在右手边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一个平安符和一张残破的小学毕业照。
“这照片怎么破了”他捏着毕业照问门口的人。
张姨挠挠头,倚在门框边满是歉意地回“不好意思啊小燃,照片掉出来的时候我没注意,被保时捷给扒着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保时捷”是祁柚养的一只猫,除它之外她还养了一大堆的猫猫狗狗,这丫头刚结婚,许多东西还来不及搬去自己家,这几只小猫也暂时留在了祁家。
“猫呢”祁燃问。
张姨尴尬一笑,“祁柚怕你发火,今天下午就把猫给接走了。”
“”
“犯罪凶手”跑了,“作案现场”被清理了,祁燃现在连火也没地方发了。
幸而最重要的那部分没有被损毁,他闭了闭眼,再抬眸时情绪终于平复了些。
“算了张姨,这事不怪你,你先回去睡吧,打扰你休息了。”
“诶,好。”
张姨带上了门,祁燃在桌前颓然坐下,沉默抚平了照片上的褶皱,找出胶布,尽可能小心地修复破损的痕迹。
这是一张旧到泛黄的小学毕业照,背景是他们小学的田径场,他站在班级的最后一排,绷着脸直视镜头。
他斜前方站着个扎双马尾的小姑娘,俏皮地比着眼到手,因为笑得太用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那是十二岁的徐知岁,也是自己与她的唯一一张合照。
最早注意到这个女生,是在她转校过来第一周。那天早上他将今天必须要交的数学作业遗忘在家中,刚到学校门口又立即让司机带他返回家中寻找。
回去的路上,一辆疾驰的小轿车和一辆载满水产品的自行车迎面擦过。自行车的车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爷爷,因为上了年纪,车身又重,小轿车还没碰着他,他自己就先扶不稳龙头摔倒在地。
水产品倒了一地,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鱼虾,老爷爷顾不上检查自己伤势,连滚带爬地去捡鱼虾。他说那是他好不容易从河里捞来要拿到菜市场去卖的。
然而小轿车的车主只是摇下车窗说了一句“你是自己摔倒的我可没撞到你”,然后冷漠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