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的勋贵中其实无领头人。别看左林负责着京畿的安危,但在这勋贵满地走,四品官当芝麻的京城里,他也就“镇国”二字的封号比旁的国公强些。
平常时,那是谁都不服谁的。要左玉被封,那能与之般配的对象起码得是个国公,甚至皇室子弟都可能。如此一来,左家更上一层楼,以后京中勋贵怕是也得仰左家鼻息,以左林为首。
这般一来,朝堂上文武间的争斗将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上,而不是像现在,文官多少还是压着武官的。
想到这里,心里便堵得厉害,看着被松绑后站起来的儿子,便有种想揍他的冲动。
“父亲。”
毕舒上前,也察觉了自己老爹脸色很不好看,道“我真是不小心摔下去的。我,我就是想给陛下看我的治国方略,想让左家仆人帮着传个话。要是陛下看了我的治国方略,一定会”
“够了”
毕新猛地一声吼,“你还嫌不够丢人吗来人,将大少爷送回房去,没我的允许,房门都不许出”
“父亲,哎哟,我的腿,我的腿”
古代大户人家的墙院何等高也得亏他命大,不然摔得不巧,摔死都有可能。
毕舒叫得厉害,倒也不是装的,的确是摔坏了。他自己估摸着,骨折是没有的,但肯定骨裂了。
这般被人一拉扯,哪里受得了可仆人们见自家老爷并不心疼,便也不敢松手。就连他们都觉得这事过于荒唐,都有种离奇的感觉了。
君子非礼勿视的道理连他们都懂,怎么堂堂两榜进士的大少爷不懂总不会真得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想到这里便是一哆嗦,不敢耽搁,立刻架着毕舒跟着毕新进了屋。
毕新的妻子荣氏已在花厅等候,见到儿子那样,眼里便涌出了泪。
“夫君,舒儿”
求情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这真得是她儿子吗怎么会变这样
毕新走到上首,道“松开他。”
“是”
“父亲”
一得了自由,毕舒便瘸着腿上前,“父亲,你相信我,我真只是想让他们传个”
“够了。”
毕新仿佛瞬间就苍老了很多岁,慢慢坐到椅子上,道“要为父跟你说多少次一个人行走于世,人品是最重要的。你做出那般事,可知为父是顶着多大的压力才将你保下来的吗是,功名没了很可惜,永不叙用也很可惜。但是对于你来说,革除功名、永不叙用已是最轻的惩罚了。”
毕新说着眼里便涌起了泪,“老夫年轻时便有温润君子的美称。步入仕途以来,处处与人为善,凡是来毕家拜访的,哪怕是个秀才都会让人好生招待。可这多年的经营,只因你一个辱妻之举便毁于一旦。
而后你更是变本加厉,随意给圣人之语作注,为此老夫又被御使弹劾。就这两月,弹劾老夫的折子都可以堆到山那般高了。民间舆论更是纷纷,你若再这般下去,老夫我也只有告老还乡了”
“父亲,我是想让这个家兴旺”
毕舒不服,辩解道“我那些治国方略都是很好的,只要陛下看了,便一定会原谅我”
他说着便是努力忽视脚上的疼痛,挺直了身子道“没准儿子的功名还会回来”
“闭嘴吧”
荣氏实在听不下去了,“你一个道德有失的人还想在朝堂行走天下臣民要怎么看儿子啊,人活世上,有没有能力是第二的,当个有德君子才是第一的”
她说着便跪了下来,流着眼泪道“夫君,是妾身不德,没教好孩子,请夫君请家法吧妾愿一起受罚”
“子不教父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