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轩,你为”
话只说了半截,就是一声惨叫。
崔漾回头,便见杜冰莹提了裙角,一脚将这年近三十的大官踹得趴在了地上,那目光居高临下,带了三分羞耻三分鄙薄,“苍蝇似的嗡嗡嗡。”
旁边李氏不敢置信,听夫君呻吟,慌忙和仆人一起,把夫君扶起来,手指指着杜冰莹,嘴唇抖动,“你杜冰莹,我好生邀请你来做客,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你我是你表姐”
杜冰莹鄙薄,“正因为当你是姐,才容不得姐夫丢人现眼,果真小门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门前嚷嚷置喙女子,你不害臊,我替你害臊。”
李氏生来就要强,最恨人提及夫君家底,指着的手指也打颤了,“你,你姊夫说的有错么崔九什么人你我不是最清楚她为了要把沈恪据为己有,都敢造反篡国,难道当不得旁人骂一句妖妇贱女”
李氏语气又鄙夷又愤恨,“也不想想,她人老珠黄这般年纪,沈恪还看得上她什么”
杜冰莹生平最恨听人用妖妇贱女四字骂女子,拳头动了动,碍于是姐姐,才没有动手,只不屑道,“有本事你也去篡国,这样说不定你也能将沈恪掳进宫看他喜不喜欢你。”
李氏面色一下胀得通红,竟是不管扶着丈夫的手臂,霍地一下站起来,“我喜欢,你不喜欢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杜冰莹忍无可忍,声音也大了,“我酸你酸你嫁了这么个吃岳家软饭却又瞧不起女子,瞧不起女子又不敢正面拼杀只敢破口大骂的窝囊废么”
李氏要被气炸了,“你酸我和沈家议过亲你杜家没这个本事你明明是个嫡女,你老娘却连给你去沈家说亲都不敢我好歹议过亲,你有吗”
“你议过亲又怎么样还不是嫁给这个窝囊废”
李氏气急,几步跨过去推攘,“你说什么,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杜冰莹被推得踉跄,两人厮打在一处,钗饰散落,披头散发,旁边奴仆惊呼着乱成一团,婢女上前要拉开,被花指甲挠出血,骇然退到一边,急得这个要去喊老太君,那个要去请大人。
崔漾目瞪口呆,再去看那尚书右丞顾鸿轩,大约是在自家夫人喊着喜欢沈恪的时候,两句住口没反应,就已经翻白眼晕过去了,现在铁青着脸横在地上,只有十二岁的女儿在旁边哭着给他顺气,又忙让家仆去请太医。
两位夫人还在扭打,到被分开,披头散发,远远已经有不少人驻足观望,许多官员家的门户都开了,仆从探头探脑。
杜冰莹眼睛里喷火,“我们走以后这顾家门前,我死也不会再踏进来一步”
杜冰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李氏一眼,带着家仆婢女走了。
李氏打架是打不过杜冰莹的,手上被挠出了好几条血痕,瞥见那鬼面獠牙的人立在远处,风仪不凡,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尖,“崔漾你身为女子,不相夫教子,做出这等荒唐事来,你以为沈恪会甘心跟你入宫么你做梦沈恪最厌飞扬跋扈的女子,你越是这样做,他只会越厌恶你你妄想能得到他的心”
崔漾是不能理解的,毕竟上京城的人都知道,沈恪一箭把她射下了曲江,有这般猜测实属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