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还是公道地说了一句,“其实呢,你爹娘也是关心你。为了给你买药,推说是你爹生病,真心豁得出去拳拳爱子之心,让人羡慕”
“羡慕”夏俊楷脸色愈黑,“厨房就应该还有药,你要不要喝一碗”
“我身体好得很,”楚云梨轻哼一声,“再说,那是你爹娘给你买的药,要是让我喝了,他们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话音刚落,周氏端着碗出现在门口,“俊楷,可不能再洒了,今天熬的就剩这最后一碗了,三两银子就得了三副,要是没效果治不好,我们要去找他退银子的,我和你爹起了大早跑了一天,你倒是试试”
夏俊楷忙不迭夹了些菜在碗上,落荒而逃。
周氏又急忙忙追上去劝。
翌日早上,夏俊楷看到楚云梨的第一句话就是,“必须尽快送他们走”
送走
若是只有他们夫妻俩,那是随时都可以启程。但是,家中还有个夏氏。
她最近病得愈发重了,楚云梨除了给马儿动手脚,这一回还真没动手。
自从尹家父子下葬之后,夏氏就再没下过床,丧夫丧子对她的打击不是一般大,最近两天大部分的时候都在昏睡,照这么下去,大概活不了几天了。
楚云梨一般是不去看她的,都是周氏带着喜嫂在照顾。这日下雨,她从后院出来时只得走屋檐下,路过夏氏的屋子时,听见她道,“等等”
楚云梨顿住脚步看了过去,床上的夏氏形容枯槁,整个人瘦了许多,手跟鸡爪子似的伸出,“立秋,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说吧。”楚云梨信步走到床前。
夏氏瘦骨嶙峋,眼睛都大了许多,眼周一片青黑,隐隐透出死气,瞪着她质问,“是不是你”
“你说什么”就算是,楚云梨也不能承认啊。
“你怪我是不是我梦见你死了,孩子也没留住
俊楷吐血没了,夏家被我毁了,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她激动起来,本来惨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些,说话都顺畅起来,“我明明是想要夏家更好,我没想害俊楷,我只是想要他娶一门贵女,生下出身高贵的孩子,让夏家更好,我没想害他,我没想害夏家”突然,她一把抓住楚云梨的手,死死瞪着她,“放过我孙子,我求你”
这边动静很大,周氏知道夏氏病重,本就时时注意着,这会儿早到了门口,听到夏氏的疯话,面色慎重起来。
看着她眼中的哀求,楚云梨拂开她的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夏氏瞪着她,眼神渐渐地涣散,就这么没了气息。
夏父看到床上的人眼神不对,忙进门来颤抖着手去夏氏鼻尖试探,然后,他跌坐在地,趴在床沿嚎啕大哭。
夏氏的丧事一切从简,几天就下葬了,一家人都葬在京城郊外,远远的正对着京城古朴厚重的城门。
这一家子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想要搭上京城的贵人么
葬在这里,挺好
这几次丧事认真算起来都和夏俊楷没什么关系,所以,夏氏没了,他就告了一天假把人送去郊外下葬,也不用守孝丁忧。
倒是夏父送了她下葬后,病了一场。
长年不生病的人乍然病倒,病情颇重,夏俊楷担忧不已,找了最好的大夫来治,周氏也顾不上让儿子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