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说“在和海岸警卫联络,”他看了一眼托尼,“我们在几个小时前收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但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求救信号”托尼在防风镜后扬起眉毛,“来自别的船”
“也许吧。”丹尼尔说,但这个挪威青年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安的神情,“去吧,托尼,去找奥斯兰,告诉他到甲板上来。”
托尼耸了耸肩,不过还是走向了通讯室。他倒是可以开一个恐怖游轮的玩笑,可惜此时此刻,距离那部电影上映还有将近二十年。
至少我们遇到的不是风暴,托尼心想,然后推开了通讯室的门。
“嘿”他张开嘴对奥斯兰说,“丹尼尔叫你上甲板,起雾了。”
奥斯兰闻声转过身来,然而他并没有拿着对讲机,像丹尼尔说的那样联系海岸警卫。他仿佛只是在发呆,而托尼的声音不知怎的惊醒了他。
奥斯兰揉了揉眼睛,问道“起雾了”
“是啊,但有什么不太对劲,萨米很不安。”托尼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奥斯兰,“丹尼尔觉得你应该去看看。”
“啊,好吧。”奥斯兰说着站了起来,揉了揉肩膀,“设备都还好吗听丹尼尔说你干的很不错,很有两下子。”
“设备正常。”托尼简短地说。
他们之后一路保持沉默,直到上了甲板。奥斯兰大步走向丹尼尔,但没有开口,只是皱紧眉头,直接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举到了眼前。
“该死,就在我们的航线上。”奥斯兰过了一会儿说道,他放下望远镜,转头扬起脖子看了一眼始终站在顶层控制室门口的船长,提高嗓门,“半径太大,速度太快,就算我们想转向,这会儿也来不及了。”
船长回答说“不用担心,那只是雾,天气不算恶劣。你联系上海岸警卫了吗”
“没有。”奥斯兰说,“信号很差。”
“信号总是很差。”丹尼尔嘟哝,喃喃咒骂着。
“马上就要天黑了。”安雅不无担忧地说,“到时候能见度会更低。也许我们应该停下,等雾过去。”
奥斯兰摇摇头,说“我们有行程计划,不应该为这点小事耽误行程。而且你听见船长说的了,没什么大问题。保持警惕,这就够了。”
“嘿,丹,”托尼这时悄悄凑到丹尼尔身边,低声问道,“你刚才说的求救信号,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丹尼尔紧张地笑了笑,用手掌擦了擦嘴唇。
“就是那么一回事呗。”他说,重心在两脚之间倒来倒去,“我们收到一段无线电,但杂音太多了,听不清说了什么。好像是一艘美国船。”
“如果听不清,你又怎么知道是求救信号”托尼扬眉。
丹尼尔耸了耸肩,“语气,托尼,航行的人都知道,只有在真正危机的时刻才能用紧迫的语气。这是海上的规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或者扮演海盗游戏。”
“那个求救的人应该是船长,他说的是英语。”安雅冷不丁插了进来,“但杂音太重了,只听清一两句意味不明的话,我必须把她放到水里,四周荒无人烟,之类的。”
“听起来很严重。”托尼不怎么热忱地说。他有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仿佛这是电影里的一幕,而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丹尼尔则说“很可能已经来不及救援了。我们试着询问他们的坐标,但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他同情的语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恐惧。
“没准是鬼信号。”安雅用玩笑的语气说,“你知道,海上有时会发生这类事情。没准我们听到的,是来自过去或者未来的某艘罹难船只的回声。”
丹尼尔紧抿双唇,他搓了搓手臂,抱怨道“谢了,安雅,这下我有做噩梦的素材了。”
“谁都说不准,那些故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安雅说。
奥斯兰这时打断了她“故事之所以是故事,就因为它们不是真的。”他朝这群人走过来,说道,“伙计们,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你真无趣。”安雅抬起头。
奥斯兰耸了耸肩。“安,你让小伙子们感到紧张了,”他说,“紧张不是好事,航行已经够艰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