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体型干瘦,穿着黑色的皮袄,被绑在审讯室的一张椅子上。
看到从门口走进来的众人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十分平静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审问。
“近侍大人,就是他。”卡索命人将他从凳子上转移到十字架上,“他才是肖恩真正的亲信,班约迩只是个幌子。”
那人十分平淡地接受了接近羞辱般的姿势,对这样的安排并不感到意外。
“朱察,说出你们的罪行。”卡索厉声说。
“我们何罪之有”朱察说话时的语气,似乎真的不认为他们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
“你们抓走正常人,让他们喝下带有霉菌源的液体。”随着夜刃的声音,一把刀从门口飞到朱察的脖子旁边,插在他身后的木板上。
“错了,霉源并不是珍妮。”朱察说,“早在我们先祖还活着的时候,雪狱的人就已经因为霉斑症无法离开。”
“但是,珍妮是第一个没有出过雪狱,却拥有传染性霉菌的人。”夜刃说,“在珍妮之前,霉斑症是不会传染的。”
“所以她是一个奇迹。”朱察说。
“你真让我恶心。”夜刃皱着眉,“卡索大人,我能杀了他吗”
“夜刃,不要冲动。”卡索转头看向余赦,“近侍大人,你有什么问题想问他”
“你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余赦问。
朱察的目光,顺着头顶的铁窗,落在雪狱外远处聚积了皑皑白雪的山峰上。
“我们是为了整个雪狱的未来。”朱察面容麻木地说。
“将来”夜刃说,“你们是在毁掉整个雪狱吧。”
“珍妮患有霉斑症后,曾经被领主带着离开过一次雪狱。”朱察忽视了夜刃的嘲讽继续说道。
“什么”
房间里除了余赦以外,其他两人都发出了惊诧的声音。
“珍妮当时已经活不成了,领主想要带着她外出求医,结果在雪狱外遇到了一个旅人。”朱察说,“他主动对绝望的领主说,愿意带珍妮去别的城市进行治疗。”
“雪狱旁最大的城市就是寒冰城,以肖恩的速度,应该能在抵达后尽快回城。”卡索说,“但是想要替珍妮治病,他们一去一回的时间一定会超过十天。”
“这个人难道拥有比肖恩更快的速度吗”卡索问。
“不,以珍妮当时的情况,即便是领主带着她回来,她也会因为霉斑症死去。”朱察说,“所以领主死马当作活马医,将珍妮交给了那个人。”朱察说。
“这件事我们竟然不知道。”夜刃说。
“除了当事人,以及我和尤夏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朱察说,“这一次的尝试竟然让珍妮多活了一年。”
“她离开了雪狱的三个月后,活着被带回来了。”朱察狂热地说,“五百年的诅咒被珍妮小姐打破了,她成了我们的希望女神。”
“我和领主意识到,她身上已有的霉菌是她能够离开雪狱的关键。”朱察说,“所以,我们希望能够通过她,培育出能够让所有雪狱人获得自由的霉菌。”
“但是珍妮还是在第二年因为霉斑症死了,所以我们的计划中断了。”朱察说,“我原本已经放弃了,但是领主却拿出了一瓶液体。”
“他成了第一个实验品。”朱察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他出现了严重的排异现象,好多次都没有办法遮掩下去了。”
“所以那段时间,他一直躲在塔楼,不愿意见人。”卡索说,“我以为他是因为珍妮死去过度忧伤的缘故。”
“他在那段时间,继续进行实验,但是实验品是不够的。”朱察说,“他原本不愿意拿其他雪狱居民来进行实验,所以选择了马齐鲁。”
“马齐鲁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成了他的儿子。”夜刃怒道。
“领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雪狱。”朱察说,“他牺牲了自己,牺牲了家人,难道不值得敬重吗。”
“你们”夜刃走到他面前,抬手给了他一耳光,“你们不过是在自我感动。雪狱的人就算世世代代困在这里,也好过变成那种不人不鬼的样子。”
朱察被打歪了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