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手心仿佛捧着星纹,指尖在夜下泛着银光,如同引诱勇者进入地下城的珠宝。
余赦看着那只手,记起才发生却被他遗忘的记忆。
他带着大家决绝的希望,妄图斩开那道禁锢所有的阻碍,却发现无法完成许下的承诺时,他慌乱到即将撕裂的心脏被这只手稳固。
祂存在的那一刻,余赦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漂泊的浮萍找到了依靠。
但是,这是虚假的错觉。
祂,只是为了祂的计划。
就像他为了自己才听从祂的话。
容易与温柔混淆的利益相关,足以麻痹大脑。
他与祂之间注定有一个会被牵着鼻子走。
不用怀疑,那个人便是他自己。
但余赦希望即使如此,自己也能记得这件事。
随时要提醒自己要清醒,不要沉迷于廉价的施舍。
祂手心的温度或许足够诱人,但他不能贪恋。
赌博虽然能以最少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利益,但是只要他没有做到庄家的位置,一切不过是绝地求生时的孤注一掷。
把所有一切寄托在庄家身上,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痴人说梦。
邪神的手被晾在那里,久久不见余赦配合。
祂不甚在意,微微一笑,手上骤然生出一朵如同梨花一样的白色花朵。与属于领主的那块金属牌上雕刻的花卉一样。
祂将这朵花轻轻抛到草地上。
顿时,绿色波涛般的草场上,万千白花绽开。
它们和野草一起摇晃,在风中点头。
“上一次是纯白色的空间,这次是一片草与花,您的国度看上去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任何一个角落。”余赦说。
“除了我以外,来过这里的只有你。”邪神说,“这个奖励如何”
余赦顿时想起自己上学时期,班上的男生若是看上了谁,总会用花言巧语骗对方,去一个除了“ta”从来没带谁来过的地方。
实际上,被带到这里来的人已经超过了一支足球队。
没想到邪神竟然也用上了这样漏洞百出的手段。
不过邪神必定不是想追他。
余赦猜测,对方大概通过这次收回雪狱的碎片,终于相信他能够达到祂的目的了。
祂在笼络他,让他像那些恐惧后裔一样对祂死心塌地。
“我更喜欢一些实质性的东西。”余赦说,“比如肖恩手上那个装了极寒之神神力的珠子。”
邪神闻言,身体轻盈地跨出一步,来到他面前。
祂居高临下地看着余赦,垂下的眼眸被白色睫毛挡住了部分。
余赦抬头,邪神身影的轮廓被星河映射出绚丽的散光。
夜风刮过,一片花瓣调皮地落到余赦的鼻子上。
邪神俯身,银白长发微垂,那张完美的容颜靠近余赦。
祂伸手将余赦鼻子上顶着的那瓣花摘下来。
邪神凝视着余赦,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脸上颤栗的绒毛。
“你已经有我了,何必去痴想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说完祂轻轻吹了吹指尖,花瓣重新被夜风卷走。
余赦心脏狂跳,不管邪神多恐怖,但对方长相的每一个点都踩在他的审美上。
像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很难吃得消。
明明心脏被捏在对方手中,但却抑制不住放肆的情绪。
余赦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感染了神经大条的毛病。
又或者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句话实在是太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