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二年,冬。
东宫之中,本该是这座宫殿主人的太子朱高炽却没有坐着,而是将主位让给了另一个人,自己站在边上侍立一侧,不敢妄动。
当然了,全天下唯一一个能让太子低头侍奉的,只有皇帝。
朱棣喝了口热茶,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蒸腾热气的白雾,冲朱高炽招招手:
“你身材胖大,总站在那,你不累朕都替你累得慌。坐下吧!”
朱高炽赶忙拱手行礼,随后小心坐在位置上,并无多言。
他知道,从小到大父亲最喜欢的孩子从来都不是自己,而是更像父亲的朱高煦。自己能文不能武,在父亲心里自然比不过可以冲锋陷阵的弟弟。
如今能够坐上这太子之位,虽说嫡长子的名头帮了很大的忙,可若非那玄之又玄的所谓辅导班,这太子他怕是做不了那么稳当的。
因此,越是做了太子,朱高炽越是沉稳低调,生怕自己有哪怕一点错漏便要叫人抓住把柄,连那辅导班、那位神秘先生都救不了他。
朱棣看了他一眼,道:
“宋先生对你日后的评价很高,说朕在外征战那么多年,若不是你替朕监国,朕几十年的仗打下来早就把家底给打空了。”
“看来,朕得先跟你道个谢。”
先前他只跟朱高炽说了一点点课程内容,前两天的当务之急是将国策给定下来,到了今天,朱棣才准备多说一些事情。
考卷的答案是他们一起商量的,不过,最后在试卷上填了什么内容,那就只有朱棣自己知道。
毕竟那是他的考试题目,只能由他自己来选择要在上面写什么、不写什么,朱高炽给出的只是意见,决定权还是在朱棣那儿。
今天交完卷,朱棣脑子里绷着的弦也总算是松快了些,可以跟自己这嫡长子和新立的太子多聊聊了。
闻言,朱高炽愕然又惶恐,连忙推辞:
“父皇,儿臣不过是做了些再寻常不过的,这都是分内之事,您……”
朱棣抬手打断,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朕承认你做得很好,可是在历史上你很短命。”
他扫了眼儿子这身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他心宽体胖好,还是该说他能一整天几乎动都不动实在是有点过分了:
“不只是伱,咱们这一脉许多后人都有大问题,要么脑子不好,要么身子不好,有的脑子身子都不好,死的早那都是上天垂怜大明了。朕还私下里问过先生,是不是因为朕靖难,所以上天降下惩罚,叫咱家后世子孙都如此命途多舛。”
“但先生告诉朕,与其去想老天爷,不如想想自己的问题。”
“比如你——”
“太子,先生说你这身材太胖了,很容易引发诸多疾病,历史上你在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纪暴死,朕驾崩后,你即位的第二年就出事了,肯定与你这身材有关系!”
“等会儿朕会跟你东宫的人吩咐清楚,即日起,你这里甜食的份量统统减半,少吃饭,每日得去外头花园里散步最少一个时辰,等你瘦些,便同瞻基一起,重新开始习武。”
“听明白了没有?”
朱高炽汗流浃背了。
他身材又高又宽,但身上全是虚肉,几乎没什么实的,力气不如两个弟弟大,走两步都喘,许多时候出行都得靠人抬着轿辇走。
光是这散步一个时辰就够他受了,还要跟儿子一起习武,朱高炽实在有点顶不住。
倒不是说跟几岁的儿子一起习武丢人什么的。
主要是,他的嫡长子朱瞻基今年虽然才六岁,却早早地就已经开始习武识字。朱瞻基从出生起就深受父皇喜爱,所以所有功课的强度都是奔着日后当皇帝去的。
这强度放在精力旺盛的孩子身上或许只是累人,可放在如今的朱高炽身上,他既要替父皇处理政务,又要散步,又要削减甜食摄入,还要练武……
如此痛苦,还不如让他四十多岁就暴死呢!
“父皇,儿臣这身子您也知道,若是儿臣年岁小些还好,可如今(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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