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朱标并不认同父亲的做法,但宋慎这样讲,他还必须得帮老爹说说话了。
沉吟片刻后,朱标道:
“子畏兄,我虽不以为他爹的做法有错,可你这话倒也是有失偏颇。”
“我对他们家略有了解,那帮老伙计跟他是一同白手起家,最后能成气候自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的结果,不过他爹是里头最重要的一环,若没了他爹,那帮人早就散伙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不管是文人还是帮派,抑或是商会,其中执牛耳者自有非同寻常的本事。”
“大家互相仰仗帮扶着一路走来,功成名就,原本都该有个好结局颐养天年去,可总有人贪心不足,即便如你所言给足了好处,恐怕他们仍然不会满足,这就是人心。”
“我不认为他爹动手清算有错,只是觉得这样有些太过分。”
宋慎嘴角抽搐。
好嘛,原来陈标这小子听着是个正派人,实际上遵循的居然也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这货不是个国子学的儒生吗?
不对……
自己倒是忘了陈标还有陈国瑞这么个手段通天的富商老爹。
就算当初对方嘴上说做的是小生意,可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指使烧刀子铺去做酒精,这种能在朱元璋手里活下来且赚大钱的明初企业家绝不会是什么善类,他生出来教出来的儿子,能是什么天真无邪小白花!
想了想,宋慎还是摇头,并不认同陈标说的话。
“你也说了,他们都是从元末乱世里闯出一片天的角色,其手段心性都不是我们这种年轻人可以置喙的,说不准咱们三个捆一块都不够人家玩。”
“但你既然现在要问我的看法,我的观点还是那样——时代变了!”
“搞清楚,如今不是元末乱世人命如草的时候了,大明立国十年,天下风云已定,要还是照老一套来做事,任何问题都用拳头和刀子解决,定然是行不通的。你要逼得别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可你能确保自己斩草除根吗?留下一两个遗孤报仇怎么说?”
“好,就算可以做到,那其他人呢,名声呢,后患呢?做生意做成这样,还有人敢跟他干吗?”
“退一万步说,与其这么简单粗暴地做事,不如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朱标听得额头都有些冒汗了。
尽管知道宋慎说这话时并没有在针对老爹朱元璋,可他还是感受到了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是的,现在已经不是元末乱世群雄逐鹿的时候了,人命再不值钱也有大明律保障,甚至那些开国勋贵们家里几乎人手一份丹书铁券,可免死罪。即便父亲真要动手,又该如何在不损国誉的情况下对这些人抄家灭门?
堂堂天子将自己发下去的丹书铁券当废铁,不管不顾,百官如何想,百姓如何想?
哪怕父亲口口声声不在乎名声,要为他铺路,可身为人子,他朱标还能真的不在乎吗!
“子畏兄,此话何解?”
朱标几乎是有些激动地拉住了宋慎问道。
宋慎:……
你刚才还说这是你一个朋友呢。
得是多好的朋友,伱才这么费心费力地帮人家问事儿啊?
不过既然对方执意要演“我有一个朋友”,宋慎也没有拆穿他,只是沉吟了一会儿,说:
“这种情况也很好解释,其实就是大家在最开始白手起家的时候并不知道最后能干成多大的事,结果到了利益分配的环节,领头的那个占了大部分好处,就跟一帮土匪劫道之后分赃不均一个道理。”
“我也没说一定不能杀人放火,但得讲究方式方法,要找个路数,既能除掉对手,又不把脏腥惹到自己身上,还要让其他墙头草和后来者被镇住,以威逼之,以利诱之,大棒甜枣一起用才能作数。”
“比如,领头搞事情拱火的那几个,该动手确实得动手,却不能由你爹——哦不,他爹——动手。”
“大可以去找出些足以让对方有灭顶之灾的罪名,他们不都是做生意的吗,那就状告他们走私,往北边私下里售卖刀剑武器,(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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