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家里。
“后来妇人怀孕,你又为毁行灭迹,将她一门四口绝户……”
戚玉台并不喜这差事。
陆曈默念着这两个字。
服散。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谁在叫他?
所以戚玉台才让管家与审刑院那头交涉,对方答应将此事处理干净。后来他听说妇人一家四门都已不在,适才松了口气。
是辆朱轮华盖马车,比寻常马车大一倍有余,看起来极为华丽。马车帘被掀开,从里面走下来个穿靛青玉绸袍子的年轻男子。
是他不在的日子积攒的,但总共也没多少。如今户部没什么实权,他这都省事本也只是个虚职,在户部不过混着日子领俸饷,在不在并无区别。
丰乐楼?
他尚在愣怔,突感自己脖颈抵住个冰凉的东西。
“……”
那是对旁人背后讽刺他“乖巧”的发泄。
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寒食散的效用已开始发作,他只感到极致的快乐,在这残暴的掠夺间得到的自由。
“戚公子,”那人又问了一遍,“还记得丰乐楼吗?”
戚玉台还在喃喃:“不是我……我没有……”
他并不在意,这种事他做过很多。
他便只能在司礼府呆着。
只是什么呢?
她在说什么?
什么女子,什么杀了她,他全然不明白,只能虚弱地挣扎。
这叹息悠长响亮,让人魂飞魄散,戚玉台骤然回神。
后来隐隐听说对方有了身孕,他其实也没太放在心上。妇人的丈夫一心盼着搭上太师府,恨不得去舔他鞋底泥,那点微不足道的愤怒实在激不起什么水花。
那声音还在唤他:“戚公子……”
她将那些残枝稍稍处理,放在银罐中浸泡、捣碎,连同别的药材熬煮,最后一并揉进了金显荣递给她的香丸中。
闲职、无趣,一眼望得到头,没有任何前程可言。
他随这打扮妖娆的女子上了阁楼,进了阁楼的里间。如他这样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和那些贱民一般于厅堂享乐。
屋子里散发出奇异幽香,里头矮榻上,两个歌伶正低头抚琴,琴声绵长悦耳,令人心醉。
“永昌三十七年,你在丰乐楼里遇见一女子……”
一零七.一七二.一零一.一一九
是个穿着桃花云雾烟罗衫的女子,梳着个飞仙髻,打扮得格外妩媚,伸手来挽他的胳膊,一面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丰乐楼吧?好生的面孔,今夜定要玩得高兴……”
他想要离开,想要从这个莫名其妙的噩梦中醒来,可他张开口,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救命——”
与他何干?
“你杀了她啊……”
父亲总拘着他不让他出门。
他深深吸了一口,顿感心平气和,索性往背后一靠,闭上眼蓄起神来。
他曾向父亲表达过不满,希望父亲能为他安排更体面的官职,以陛下对父亲的倚重,这根本不难。
丰乐楼……
不过……
戚玉台便生出一种莫名快意,仿佛是为了故意报复那种光鲜的刻板。他高喝着在雅室内走来走去,心头宛如腾腾的生出一团火,这火憋在他腹中难以驱散,心头的舒畅和身体的窒闷难以调和,在那种癫狂的状态下,他蓦地打开雅室大门。
他脑子一热,一把将妇人拖进屋中。
陆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过了一会儿,戚玉台听见她开口,她说:“戚公子,你不记得了吗?”
然而寒食散有毒,长期服用寒食散对人体多有伤害,先帝在世时,曾下旨举国禁用此物。但许多贵族子弟还是背着人偷偷服用。
身为太师之子,处处都要注意举止言谈,总是不自由。
真正让他生出恐慌的是妇人的弟弟。
“你支开下人,去丰乐楼就是为了杀人……”
无论他在外头做了什么,犯了多大的过错,自有人为他收尾,处理得干干净净。
那声音温温柔柔,如一根淬着毒汁的细针,骤然插入他心底隐秘的深处。
随着这话落地,脖颈间的冰凉又深了一分。
戚玉台脱下外裳,浑身赤裸在屋中走来走去。
“哎,这话说的,像我等着玉台你的茶一般……”
金显荣从椅子上站起来,勾住戚玉台肩往里走,亲昵道:“前几日你府上人说你受凉了,老哥我还很是担忧了一阵,这司礼府没了你,独我一人,公务都看不过来,下人也不晓事,茶罐里没茶了也不添点,你回来就好……”
他便忽而记起,今日是他第一次来丰乐楼的日子。
是做梦么?
是个年轻妇人,身后跟着个丫鬟,手里提着只红木做的食篮,(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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