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去沐浴吧,你晚些喝碗汤药好好睡一觉,明日我便让人做了发髻给你”。
“有劳公主了”我颔首。
待丫头们打完热水,我已身在浴桶之中,照照支走了众人。
竟亲自帮我沐浴,我赶忙婉拒:“不敢劳烦公主”。
照照只挽着袖子拿着棉布在我背上擦拭道:“我说了你不用跟我客气,我喜欢你,不论你认不认下我都是你嫂嫂,起码在我心里是,我深爱你哥哥,自也会如他一般待你,再者若真论起来,你身份也尊贵过我”。
“公主……”
我心下感动,不知该说什么。
待出了浴桶,照照帮我系了衣服腰带道:“前尘往事皆已洗去,下半生希望小木在昭国平安顺遂”。
“谢公主”。
这是我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夜晚。
躺在这金丝软枕上,我竟觉得十分不适应。
连日来的奔波辛劳,让我都忘记了自己也曾有着尊贵的身份。
陌生,不安如这黑夜般压的我喘不过气。
第二日一早照照便送来发髻,逼真至极。
我坐在铜镜前戴上,竟完全看不出异样。
照照站在我身后细心的为我选着发钗。
我昨日睡前将初月的金珠随手放在了妆台上。
照照拿起装金珠的荷包道:“这绣工倒是好,里面装了什么,竟还有淡淡香味”。
我不禁疑惑拿在手上细细闻,却怎么也不见香味。
照照帮我插了只鲤鱼步摇笑道:“我从小学些药理,各种药材不是入口尝,便是仔细嗅,便成了这般敏锐嗅觉,这香味淡,荷包上又有丝线丝绸的味道,你应是嗅不出特别”。
我轻轻颔首,将荷包戴在身上。
我只穿了简单的素色纱衣,头发浓密漆黑,我恍惚竟然忘了,我也是个好看的人啊。
我还在看着铜镜发神之时,哥哥却进来。
他穿了简单干净的墨色衣衫,玉冠束发。
看我这身装扮,皱眉道:“你们这是胡闹啊”。
我和照照都不明就里看他。
哥哥走过来端详着我道:“虽说府里盘查极严,都是信得过的,但是就怕疏漏,你与我不同,我是死人,而你是活人,你真实的样子是不能示人的,起码也要过了风声”。
照照有些羞愧看着哥哥道:“这,都是怪我,想着已经到了昭国,哪有女孩子是不爱美的”。
我认真看着铜镜中肤白细嫩的脸,我想记住自己的样子。
我到底是个凡人,不忍舍弃容貌。
但事已至此,只得听哥哥的重新涂上粘草粉,摘了发髻,换上小沙弥的衣衫。
以后待在这院里,只对人道是为照照诵经。
哥哥还让照照带走了本留给我的那个丫头。
重新在院里供了神灵佛像。
唯一安慰的是哥哥时时会来看我,陪我用膳。
我渐渐的也心也越来越沉,诵经拜佛也越来越静的下来。
我整日除了哥哥便只能见到照照了。
这日照照来陪我用膳之时,我竟发现她小腹已显隆起。
看我盯着她的肚子,她竟生出几分羞怯,轻抚了一下。
“公主这是……”我放下碗筷问她。
她不好意思的笑道:“原是你哥哥不让说与你的,现下我都显怀了,自是瞒不住你,已经四个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