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管事听老太太一顿‘官宦世家’,‘有名的教谕’,‘请几位懂行之人’,擂得有些头脑发蒙,不是说李家是个落魄世家,既没有人脉也没有根基吗?怎会突然蹦出这么多名头出来?难道是这李老夫人老糊涂了,故意胡乱吹嘘吓唬人的?
想了想,他便试探问道:“李家既是名门望族为何如今这院落......一副如此衰败景象,难道是我这双眼睛看错了嘛?”说着他又似笑非笑的伸出两指在自己眼睛上比划了两下,很有些挑衅的意味。
陈氏被他那一番举动气的不轻,面儿上却强撑着保持平静姿态,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严管事:“无妨,世上眼力浅薄之人比比皆是,倒也不缺严管事一个。常言道:朝廷还有三门子穷亲戚,何况是别个。不过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如何。”
严管事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再回去与主子们商量商量,但若是主子们不允,这婚期可就由我们严家定下了,到时候还望老夫人见谅!”话落他抱拳起身,正要离去,却听得老夫人再次开了口:“严管事,万事不要做绝......”
李嵘海也随之起身,就要出去送客。“咚咚咚”一阵猛烈的砸门声响起,屋中人面面相觑,不知什么人因何事如此大力敲门。
“儿啊,你快去看看!”陈氏吩咐道。
李嵘海一点头,撩起衣襟下摆,快速奔了出去。院门打开,只见一小厮站立门外,连呼带喘满头大汗,手中拉着的那匹高头大马正打着响鼻,脚步一副刚刚停稳的样子。
“你是?”他有些疑惑问道。
“哦,我是严家人,想找我们管事,有要紧事禀报!”小厮抬起袖子擦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气息有些不稳的道。
“哦,什么事?”走在后面的严管事,立即跑出门去,侧脸凑到小厮近前站定。
小厮扫了一眼满脸好奇的李嵘海,手拢着嘴巴,附在管事耳边低语了好一阵儿,管事神色几经变换,听完立即收敛神色,回转身对着李嵘海道:“李公子,看来咱们还得再谈一谈,我家老爷也不愿与李家关系闹得太僵,咱们万事好商量。”
李嵘海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陪着他再次回到厅中。陈氏与苏氏见他们二人折而复返也有些疑惑起来,均是直直盯着他们的表情细看,眉头紧锁。
严管事依旧坐回了原位,脸上也挂了笑模样:“老夫人啊,我家主子仔细想了想,虽然按规矩来说李姑娘应是遵从约定嫁到我严家去的,但我们老爷和老夫人都是心善之人,怜惜李姑娘年纪尚轻,将来的路还很长,舍不得她就这么居于后宅,聊过此生。”
说完他顿了顿,扫了一眼李家众人:“所以我们主子说了,一切全凭姑娘意愿,若是仍愿嫁过去,我们就娶,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为难,这婚便算不得数了。正如李公子所说:桥归桥,路归路。”
苏氏一听婚又能退了,这下子又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