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此番下江南,虽说带着皇后,目的主要还是为了看堤防、水浚,治河济运。
距离去年报来太仓一带的水事,其实也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这几个月中,河工人事变更频繁,商人的官员皆不得力,河工日趋败坏。
胤禛在朝堂上为这事儿还发了两次火。
……
虽说胤禛再三强调一切从简,不要奢靡浪费,但毕竟帝驾出巡,想要简单也难。
宁樱坐在皇后的马车中,感受着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京城。
风吹起了马车窗帘子,她忍不住向外看去——外面都是浩浩荡荡的护卫侍卫,这一趟出行,弘历也被胤禛带在了身边。
自打四葫芦登基做了皇帝之后,宁樱基本上就没什么机会出游了。
去圆明园那不算。
庄子上也不算——毕竟都是自家的庄子。
这么细细的一想,距离上一次远行,其实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好多年。
花开花落年复年。
人生其实也是如此,恍然不经意之间,就发现很多个“一年”都过去了。
毕竟是皇后凤驾——马车宽敞阔大,内里的陈设更是华丽精致非常,婷儿带着宫女们,一会儿给宁樱捶肩揉腿,一会儿又服侍主子用糕点茶水。
在京郊之中,只走了一会,就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的打在马车壁上,宁樱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都觉得有些迷迷糊糊了。
也不知道是背着马车晃悠颠簸的犯困,还是被雨声催了眠。
模模糊糊之中,她听外面响起了弘历的声音:“额娘!”
宁樱抬了抬眼皮,婷儿立即过去打起了马车窗帘子,对着弘历便抿嘴一笑,压着嗓音从从容容地道:“三阿哥,皇后娘娘这会儿正盹着呢!”
弘历声音也立即小了下来,只是将手中的果子盒送了进来道:“皇阿玛的赏赐!”
婷儿双手接了过来。
……
马车并没有走太久,只走了大约四分之一的路程,就换了水路。
一路向东南而下,很快便到了苏州。
这还是宁樱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来到这个时空的苏州。
如果除去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的话,她觉得苏州的春天其实和现代并没有太多区别。
至少那种闲适悠然的氛围是一脉相承的。
处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家,河堤旁的垂柳丝丝吐碧,漫天云舒下,白墙瓦黛倒映在脉脉的流水之中。
堤列画屏,楼台隐约,入耳处处都是温柔的吴侬软语。
前来迎接的官员说的也是一口软糯糯的话语,越紧张说的越黏糊缠绵。
胤禛听着听着,眼角就抽搐了一下。
其实他自从前几年把重点放在吏治上,就发现了一个特别的现象——那就是往往广东、福建一带的官员安于故土,不愿外放,甚至为此甘愿牺牲大好机会。
如果非要外任的话,这些官员就会带上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