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弘昇知道,于父子关系不利,刘佳氏硬撑着没让奴才们告诉弘昇。
再说了,弘昇越不往后面来,才越显得懵然不知情,压根儿和这事没关系。
倒是五福晋,日日过来看她,把奴才们都遣出去了,就坐在床前。
两个人相对抹泪。
“你怎么能做这种蠢事!”五福晋一边拿帕子擦着眼泪,一边哆嗦着嘴唇道。
刘佳氏不能说话,口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气,浓的让她害怕。
大夫也不是没来开过药方,没来看过,但也只是闪烁其词,又说她是痨病。
痨病才吐血。
刘佳氏只能苦笑:她身体康健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忽然就得了痨病?
这道理换哪儿也说不通。
但是她又能做什么呢?
……
毕竟这么严重的病情是没有办法彻底瞒得住的。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弘昇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了之后,他急得不行,立即就过来看母亲了。
“额娘!”弘昇跪在外面,奴才们拦着不让进,只说侧福晋如今是痨病,王爷说了——这病会染人,得当心些。
弘昇急的哭了起来,也不像平日里那副万事不挂于心的懒散模样了。
他一伸手,推开拦着他的奴才就冲了进来。
刘佳氏听见外面动静的时候,就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还匆匆忙忙地涂了些脂粉,努力让自己的面容看起来不是那么的苍白憔悴。
弘昇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额娘坐在床边,看着倒还好。
他略略放下心来,跪在地上就道:“儿子不孝!额娘病得如此严重,儿子居然才知道!”
刘佳氏冲着他微笑:“你在前面用心念书,这是好事儿。”
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口腔里觉得有血要冒出来。
刘佳氏拼命的往回咽。
正好外面奴才过来通传,说是雍亲王福的宁侧福晋过来看主子,马车就停在府外,这时候人已经过去见福晋了。
刘佳氏以此为借口,好不容易将儿子赶走。
宁樱匆匆地到了侧福晋院子里,进屋看见刘佳氏第一眼,心里就是一沉。
她没想到刘佳氏已经病到了这种境地。
简直是奄奄一息,随时就要撒手人寰的模样。
阿哥皇子们的后院,便和后宫们一样,都是妻妾争宠,不择手段之地。
就中是非,对着一个将死之人,宁樱并不觉得此刻再来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与刘佳氏毕竟相识一场,宁樱看着她这模样,鼻子一酸,赶紧让人把带来的补品送上来了。
都是好东西。
刘佳氏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宁樱:“拜托弘晖阿哥,多看着点弘昇。这孩子在外面零落了七年,小时候又是一身桀骜性子,我闭了眼也难放心!”
宁樱刚要说话,刘佳氏眉头一皱,转过脸去对着床外。
伺候她的奴才知道侧福晋这是又要吐血了,赶紧含泪就将铜盆捧了过去。
不一会儿,五福晋也过来了。
她是日日都要来看刘佳氏的。
“姐姐,弘昇将来……我托付给姐姐了。”刘佳氏躺在枕头上,伸手拼命地握紧了五福晋的手,眼泪直流。
五福晋转脸过去,声音发颤:“你这个人,一时糊涂,一时清醒!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德性!你自己的儿子,自己管着,我可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