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的声音并不大,廖大奶奶却听的清楚,她猛然睁大了眼,瞧见了苏幼仪手上的票据,顿时像是个垂死挣扎的老人一般想要扑上来,却被旁边的随从拦了下去,她一双手无力的在空中挥舞了下去,越发像个垂垂老矣的老者。
这个黄毛丫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将她的七寸捏在了手中!
明明是刚刚得的东西,却演绎的如此重情重义忍辱负重,真是可恶可恨!
苏幼仪浅笑着看着廖大奶奶,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廖大奶奶却成了一个僵硬的雕塑,干干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她豁出去脸面以为可以博回一局,难道真的只能如此?!
廖成贤正在屋子里看书,下人慌张跑了进来道:“公子,出大事了!”
廖成贤皱眉放下了书。
他到了苏家大门口的时候,一群官府模样的人已经将他母亲围在了里边,她母亲瑟瑟发抖,早没了往日的神采,他心里不经一缩,抬头看向了站在最中心的少女。
那可爱而人畜无害的模样,尤其一双眼,总是惊人的美丽,站在苏家的大宅前,以一己之力,挑着这个家中所有的责任和危难,让人心中猛然生出了敬佩之心。
虽然他知道,此时此刻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迈步上前,站在了苏幼仪面前,低低道:“鑫哥儿不能有个有瑕疵的外家。”
苏幼仪垂眸看向了廖成贤,这位未来的榜眼,果真是很有不凡之处,一句话就能命中要害。
她是恨不得这些人粉身碎骨,可人生在世总难免身不由己,她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鑫哥儿将来考虑。
她手里握着的把柄能把廖家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她却不能这样做。
苏幼仪淡淡的笑了笑:“是你们非要鱼死网破的,怪不得我。”
廖成贤握紧了拳头,抬头看了他母亲一眼,他劝着母亲收手,母亲却非要如此,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却格外得有些能耐。
这下好了真的栽在了人家手里,他们家中本就势力杂乱,母亲出了这样的事,二房那些人只怕已经得了消息,正在落井下石的路上,一会就会来,等到人来了,母亲的处境只会更尴尬。
他向着他母亲的方向跪了下去。
苏幼仪吃了一惊。
廖成贤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姑母婚嫁之事在跟我们廖家无任何干系,若廖家有背此言,必当家破人亡,万劫不复!”
春日的光芒里,书卷气的面容上满目坚毅。
这样一个能屈能伸的年轻人,苏幼仪到越发不敢小瞧了去,也不能和这样的人做敌人。
她不着痕迹的往边上避了避,淡淡道:“口说无凭,立个字据送过来,这事情便从此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