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轰然议论开来:“天呐,原来是沛水的王家,那可是个世家大族,祖上光宰相就出了两个,进士更是不计其数,果然是门好亲事!”
廖大奶奶听着这些越发嚎啕大哭起来,苏幼仪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初廖大那样一个烂摊子她都能收住何况现在,她要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做不成的!
苏幼仪冷笑一声,目光也冷了起来:“大奶奶说的好听,沛水王家多大的家族,您给我嫂子寻的又是哪一支?可敢说明白说清楚叫大家理论一番?”
廖大奶奶听得这话瞧着苏幼仪的神态仿佛是知道了什么,不免心中有些发虚,猛然跳将起来,指着苏幼仪的面门破口大骂:“不知好歹的狗东西!自己不安好心就觉得天下都是坏人,我妹子的事情有你说的什么?!”
孙妈妈立刻挡在了廖大奶奶面前啐了一口:“大奶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说起话来怎么这般无耻?我们大姑娘好言好语跟拟说,你怎么这般不知礼数?!”
同样年岁的孩子如苏幼仪这般闺阁娇养的姑娘只怕早就被骂的满面通红,心神不稳,苏幼仪却满目冰凉仿佛看的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她拿着手中蜀锦的帕子微挡了挡头上的光,向着众人道:“乡亲们不知道,若是大奶奶一心为我嫂子筹谋我如何不肯叫我嫂子走人,只是这位大奶奶如今管家出了好大的窟窿,手中缺钱,正好看上了我嫂子的嫁妆,沛水王氏自然是世家望族,但大奶奶为我嫂子看的王氏虽在沛水可跟大家所言的沛水王氏相差十万八千里,也是个寻常人家,这本也没什么,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要拿着我嫂子去给将死的人冲喜,那家的人答应了,只要将嫂子嫁过去,不但不要嫁妆,还会给廖大奶奶厚厚的谢礼!”
“我哥嫂恩爱,我哥哥出事,嫂子悲痛欲绝根本无心此事,若是大奶奶好心也就罢了,她分明是为了一己私利,要叫我嫂子去死,你们说,我如何能答应?”
“我们孤儿寡母,如今本就艰难,廖大奶奶却步步紧逼至此,大奶奶,你行行好,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苏幼仪一句句说,一句句落泪,简直肝肠寸断,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原本还觉得是苏幼仪刻薄,现在来看,这个廖大奶奶简直十恶不赦!
廖大奶奶万万没有想到苏幼仪知道的这么清楚,刚刚还是满目冰凉,这一会已经哭的泪人一般说不出的可怜,外人看见都认定了她是那个作恶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孩子!
这般的会演戏,比她还会演戏!
廖大奶奶气急败坏的要往苏幼仪跟前冲,孙妈妈一把抱住廖大奶奶的腿跪在了地上哭道:“大奶奶,给我们奶奶和姑娘一条生路吧!”
围观的人群情激愤道:“廖大奶奶,做人不能没良心!”
“不要欺负人家孤儿寡母!”
“快些家去吧!”
刚刚是一面倒的形式,现在也是一面倒的形式。
齐睿站在群人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关于廖家私盐的证据,这东西,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初次见面可怜无助,再次见面隐忍不语,再一次见面进退的当有勇有谋,次次都不一样。
齐睿最终将东西给了小六。
小六向如意招手塞给了如意,如意不敢怠慢,立刻送到了苏幼仪跟前,苏幼仪握在手里看了一眼,忽然笑了一下,身后那朱红的大门下,小小的身体,却乍然间显得无边的伟岸:“到今日,咱们两家的情分尽了!”
她说着话,擦着眼泪转身站上了台阶:“念着你我两家情分,若不是大奶奶步步紧逼,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可是,人总要活着,我也不过是迫不得已!”
她说着话,向身后的李福家的冷声道:“劳烦嫂子去一趟衙门,就说我手里握着廖家买卖私盐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