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王镇后山的山坡上,孙理眺望着远方起伏的山脉,整整齐齐的高楼大厦,心中无限感慨。
孙理从来没有想到会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完一没有想到过,时代发展的这样快速,刚刚插队那天的情景,就像发生在昨天,清清楚楚的跳跃在眼前。
日子好过了,各种交通工具更方便快捷了,人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用什么就买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山南海北,国内国外,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没有你做不到的,可是,他总觉得日子缺了些什么,心里面总有个地方,空荡荡的能听见回响。
昨天,他跟李秋喜周向豪等人,一起被评为“致富引领导人”,其实孙理并没有多大荣耀感,他觉得自己只不过是有幸选择了站队李秋喜和周向豪,他不过是个小跟班,后来,他并没有坚持在岗位上,而是选择考大学,后来工作了几年,他还考了研究生,出国留了学,他认为自己是这段艰难的搞发展的历史上的一个逃兵,他不配,可是那些年轻的记者却说,正是因为他选择考学,然后回来教书育人,后来能谦虚的找出自己的不足,再行出国等等,他的这些举动是将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发扬到了极致,这是给年轻人树立的最好的榜样,他得这份荣誉,当之无愧。
孙理心里却是万般惭愧,他没有办法向任何人说明,他是因为爱上一个女子,为了跟那个女子双宿双飞,所以才选择带着女子一块出去考大学,后来,也是因为那个女子,他看不下曾经心爱的女孩子跟别的男人幸福粘腻的生活在一起,他又出去考研究生,出国留学,他为的是逃避,要说荣誉,那么也是那女子给他的。
没错,这个女子就是周向如。
孙理越来越觉得自己深爱着周向如,一天都没有搁浅过,他现在有点不愿意回忆过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鬼迷心窍,就那么听信了家里人的胡乱建议,生生把一个好妻子挤兑跑了。
他放不下了,越来越放不下,越老越放不下了。
孙理跟周向如雷大力一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有时候,学校组织出去学习,他们总能见面,有时,甚至因为是相邻学校的两位老师,往往把他们俩的座位号排在一起,这对很久以前的夫妻,此时应该是前夫前妻,这对前夫前妻相当尴尬,不过,周向如的尴尬还是要少些,她主动跟前夫打招呼,该说的话说,该笑的话就笑,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一点也不拘束,心里面好像一点也没有什么过节,在不相干的人看来,孙理这人就是她的普通同事而已,而孙理就是对人家有夫之妇有意思的不俭点之人了。
有一次,孙理跟周向如坐在相邻的位置上,周向如哪他打了招呼之后,就戴上眼镜,开始整理学习要用的东西,这边孙理一直盯着周向如,想开口,又不敢开口。
周向如好像察觉了身边的那双眼睛,扫了一眼,就道:“怎么了,噢,还有二十分钟开始上课。”
周向如误会了,她以为孙理瞟着她的手腕,是想问一问时间。
“向如,我送你的手表呢?”孙理突然问。
周向如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轻的抚了腕上的亮闪闪的手表,歪着头盯着孙理的脸,笑了一笑,道:“你认为我现在,还应该留着你送我的东西吗?”
孙理哽了一下,咽了咽唾沫没有说出一句话。
周向如抬起腕,那手表的亮光在孙理的脸上划过一道明亮的线,像是一条流着银色血液的口子。
“这手表是大力给我买的,虽然土了一些,但是,我喜欢,我早已经习惯他送给我的土里土气的东西,你看看,我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没有一件是我操心过的,都是他买来送给我的,他知道我嫌弃他眼光土气,所以,他想方设法找别人帮我买,后来,他干脆不用别人了,自己买来的,全都符合我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