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周向豪又从棚里回来,卧室里面空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小周可心常换洗的衣服堆儿都不见了。
周向豪往后屋儿子们的房间走去,寻了一圈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孩子上学的日子,当然不可能看到孩子们在家。
周向豪来到父母亲的房间,母亲吃过早饭之后,总要打个盹儿,这会子,老母亲正在炕上睡着。
只有周富贵在炕上坐着,虽然看不太好东西,但他的那双眼睛直直盯窗户的明亮处。
“爹,看到秋喜和可心了么?”周向豪想大点声还又怕吵醒了老母亲,只好爬到炕上,把嘴巴贴着父亲的耳朵边。
周富贵感到耳朵边的热气,没好气的拨拉儿子一把,不耐烦地道:“起开,当我老头子聋怎么的,要把我耳朵咬下来?”
周向豪苦笑了一下,又问:“看到秋喜和可心了么?”
周富贵回过头来,明明白白白了儿子一眼,道:“我这可没有竹细篾儿!”
听着打岔打的五花八门的老爹,周向豪又一声苦笑,道:“我是说秋喜和可心。”
“没有小鸡儿!”周富贵继续打岔。
“秋喜呢!”周向豪尽量化简了语言。
“噢,求雨啊!求吧求吧,这天是挺旱的,在哪求啊,二龙山吗?我也去,看看热闹,多少年没求过雨了......”说着,老爷子转过身来就开始往炕沿摸索。
周向豪一把按住周富贵,也不再管顾睡着的老母亲,稍稍提高了音量道:“秋,喜,秋喜上哪了!”
周富贵意识到自己听错了,红了脸,孩子似的缩回到炕里边,把眼睛又转向窗户,吧嗒着嘴巴,道:“不知道。”
周向豪无耐,跳下地,又房前房后的找,还是没找到人。
周向豪来到隔壁王老二家,虽然是来找老婆孩子的,但他没有明说,直接进到王老二家的屋子里面,左右望了望,对炕上坐着掏耳朵的王老二,道:“老二,你家镐头在家没,我用用。”
王老二把耳朵掏疼了,咝哈一下,脸上皱变了形,捏着掏耳勺的手往外指了指,道:“东墙边上呢,四叔你自己去拿吧!”
周向豪往院子里去了,走到东墙边,掂了掂镐头,终是又放下了,空着手往大门口走。
王老二看着周向豪空着手,不免狐疑,隔着窗户自顾自道:“哎,不是来借镐头的吗,怎么啥都没拿就走了......”
周向豪哪哪都找遍了,哪哪都没找到李秋喜。她平时都是在家的,就算是出去,十分八钟的,人准回来了,这次人是去哪了呢?
周向豪不是没想到是不是哪个孩子生病,门诊他也找过了,小红告诉他,根本没见过她。
孩子们马上就放学了,中午饭还没做得,周刁氏已经起来了,嚷嚷着饿,要吃饭,周富贵拉也拉不动她,老太太就跑厨房里来了,一会掀锅一会儿掀灶的找东西吃。
什么也没找着的周刁氏就要自己动手做饭,周向豪按着拦着,好说歹说总算把老太太安抚住,自己不得不去端柴进屋起火做饭。
孩子们一窝蜂的涌进屋里面,饿狼似的钻进厨房翻东西吃,结果跟奶奶一样,什么也没翻着,孩子们几乎挨个问道:“爸爸,我妈妈呢?”
周向豪一一摇头,淡淡回应,“不知道。”
唯一没有问“我妈呢”的孩子就是大儿子周捷伦,周向豪似乎看出了门道儿,抬头问大儿子,道:“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