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喜起床之后,往身边一看,就剩下一个还在熟睡的宝贝女儿周可心,周向豪呢?可能早就走了,也可能,根本没回来。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就有无数次,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有不回家的日子,李秋喜已已经记不清有几次了。
李秋喜起身往后屋走去,空空的冷冰冰的锅灶,没有一点人间烟火气。
李秋喜去门外把柴禾装进筐里,端进屋里来,开火烧水做饭,等孩子们都起来了,她再支应孩子去把周富贵老两口叫醒,过来洗脸吃早饭。
老人和孩子们都进了厨房,大木条长桌子上面排满了人,这下子,清冷的空气终于被孩子们的喧嚣打破。
周三伦问道:“妈妈,我爸爸呢?”
李秋喜刚要说什么,被大儿子周捷伦打断了,道:“吃饭别说话!”
被大哥一凶,周三伦不敢再说话,爸爸不在家,他们兄弟几个最怕的就是大哥周捷伦了。
没有人再敢找爸爸了,都低下头乖乖吃饭。
周富贵和周刁氏老两口,更没有闲心去找儿子,他们两个,一个糊涂,一个聋瞎,能顾得了自己就不错了,然而,往往他们是连自己都顾不上的,聋瞎的周富贵尚且还好,他虽然听不见看不清,但是最基本的自理还能够可能的,周刁氏就不行,她常常小便失禁,等自己知道要去厕所的时候,那裤子已经湿成一片。
李秋喜每天早上在孩子们都吃饭的时候,她要是听叫醒的孩子说,奶奶又尿布了,她就得起身去后屋炕上,把被周刁氏尿湿的被褥拿出来晾晒,然后再哄着老太太把裤子换下来,干干净净的坐在饭桌前吃饭。
李秋喜吃完早饭,打发孩子们去上学,该嘱咐的嘱咐,该教育的教育,她发现,一天这之中,她跟孩子们最多的交流,往往集中在每个早上。
送完孩子们上学,李秋喜再去经营周刁氏去趟厕所,然后再交代周富贵好好看着老太太,不要让她随便乱祸祸东西,要是看不住就赶紧叫她过来,周富贵点头应着,李秋喜便放些心去干别的事儿了。
李秋喜从后屋回来,把周可心喂饱,然后将周可心背在背上,开始收拾厨房,洗洗涮涮之后,再准备出一家子人的中午饭,要是蒸馒头她就得把一盆面和好发起来,要是煮米饭就是得先把米泡上,炖肉还是烀骨头,总之得老早下手准备好了,到中午才能不耽误时间,早早把饭菜准备好,中午再将早上的碗筷洗涮一遍,再准备晚上的吃的,每日周而复始。
周向豪还是三天两头不回家,就算是回家,不过是稀罕稀罕他的宝贝闺女,亲亲抱抱举高高,这些宠女儿的动作一个不落,对孩子她妈,周向豪没有过多的表现,淡淡的说句话,淡淡的应句话,再没有其他。
李秋喜表现出来的极其自然,好像周向豪的任何表现都在她预料之中,一点也激不起她内心的涟漪,她对他的任何表现,都无所谓了。
周向豪从棚里回来,路上遇见李秋喜迎面而来,看到李秋喜两手空空,周向豪很是惊诧,不由问道:“可心儿呢?你一人出来,把可心儿搁哪了?”
李秋喜愣了一愣,而后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旁人,这才道:“你跟我说话么?”
“我不跟你说跟谁说,这大道上还有别人么?”周向豪有点恼怒,说话很是理直气壮。
李秋喜淡淡地道:“噢,那什么,放可心儿姑姑家了,那什么,你从棚里干活回来了啊!行,那你忙,我走了哈!”李秋喜这一通话说的,像是对路过的村里的人打招呼,搁谁听,也听不出她是跟自己的老爷们儿的对话。
周向豪好像已经习惯了李秋喜这样的态度,原来还愣一愣神儿,现在,他连愣神儿也没有了。
“那你——”
“回见噢!我忙着呢,就不跟你唠了!”李秋喜打断了周向豪,她不知道他要说啥,但是不论他想说啥,她不想听就是了。
李秋喜往裁缝铺里去了,她去给人家送样子,以前不是跟裁缝铺签过约的,自己设计样子,裁缝铺负责做成品,收入三七开么,到下个月,她跟裁缝铺的合同到期了,她得交上最后一幅设计图,然后拿钱回来,再把成品衣裳拿回来。
李秋喜想着,这次合同到期,就不能再签了,这么些年,她都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当然,这只是给外人的解释,其实,是她的某宝记忆已经被掏空了。
李秋喜知道,自己得进步,当然,不能捧着前世的记忆来进步,她得具备跟这个时代相对应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