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豪没想到李秋喜开口说的是水稻,而不是他的心情相关,他顿时明白她的用心,拉自己走出情绪的阴霾而已。
“应该能,北洼那片地常年积水,听我娘说,生产队嫌那块地太涝,不让种庄稼费工费力还不打粮。”周向豪道。
“那可太好了,今天夏天我想着跟李队长商量商量,让他组织大伙种上水稻,那样的话咱们的面饭米饭就都能自给自足了。”
只要是能提高群众生活质量的话题,总能得到周向豪无比的重视和兴趣。
“那当然好!”周向豪双眼一亮,笑道:“那块地不少呢,一家能平均摊上七分地。”
“要是真能分到个人手里三分地都不算少,出多少粮不得悉数上交国家么?”李秋喜不满意的嘀咕道。
“话不能这么说!”周向豪道:“国家得了公粮,也会返销给百姓的,不一定能到咱们甲王镇人手里,但是谁吃上我都高兴。”
“我可不高兴!”李秋喜把脸向一旁一扭,单凤眼上下一闪,道:“我希望谁种的粮谁吃,至少,不能全交公粮才行!”
“这——”
“我想好了,到时候就这样——”李秋喜突然没了兴致,“嗨,算了,不说了,反正现在还没种出来不是?”
“诶,你说说,我听听。”
“不说。”
“说说嘛!”
“不。”
“我愿意听你唠叨唠叨!”
“噢,你是嫌我话多是不是?”
“不是,我不——”
“你就是。”李秋喜把脸扭了另一边,绷着笑道:“我算明白了,你们男人啊,都嫌弃唠里唠叨的女人!”
“别人那样,我不是。”
“那你是说你自己不是男人,还是说我不是女人?”
“我是,你——哎哟,说不过你,小嘴跟刀子似的。”
“哼,你服我了?”
“我服。”
“那爱不爱我?”
“我啊——”
“啊是哈意——诶,四叔你咋了?沙子硌牙了?”
“不是,菜里有骨头,硌牙了。”
“哈哈哈!”
“以后别给我放肉了,我不吃。”
“别人的菜里都没有,你的必须有肉。”李秋喜眼睛一瞪,“这是你的特权,我给你的特权!”
李秋喜笑够了,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却也是笑眯眯的。
“四叔,过两天,回家把我给你做的那套新衣服穿上。”
“那干啥,我天天泡在鸡棚,用不着。”
“天都暖和了,你也该换换了。让你穿你就穿吧!”她求着他。
“不,我不舍得。”
“干活时你就麻烦一下,换一换,干完活了就把它穿上好不好?”
“你到底要干啥?”
“我就想看我四叔帅帅的。”
“我现在不帅?”周向豪一手举着饭盒一手拿着筷子摊开双手。
“嗯,还行,就是有点吧,鸡粪味儿!咯咯咯,太熏人!咯咯咯!”
周向豪不愿意回家,周向军白天还替他班时,他让周向军帮他把衣服捎了过来,秋喜嫌他臭,这可不好,他最在意的可是她的看法。
好在周向军对周向豪一如从前,他也是家里唯二一个对周向豪没有改变的,也许还有小棉袄。
“小棉袄好吗?”周向豪问了问周向军。
“嗯,又胖了。”周向军展开一脸慈父般的笑,“那小家伙,可算逮着她娘奶水了,跟个小猪崽子似的,可能吃了,胖的一身褶儿。”
周向豪好像看到了小棉袄一身褶儿似地,也温暖的笑开了。
“四哥,咱这鸡是下蛋的还是吃肉的?”周向军问。
周向豪半天没出声,周向军又问了一遍。
“五儿,你信我?”周向豪突然问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