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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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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荏苒,今岁春天去的异常迅速。姝宁在院中抬头看了几回,那些枝枝芽芽反复伸过宫墙,又伸向天空,却什么也抓不住。

暮春时节,京城不知名的小作坊里来了一位女客人,她说要打玉镯,玉匠本以为是桩寻常买卖,但,客人又说了:“要半只。”这就奇了,从没听说要半只的。而且,女客人还说:“两头的断裂面要和我这个一模一样。”说着掏出手帕,打开来,是半只泥做的手镯……

原来,自打坠儿走后,她的银子都充了公,衣服等身外之物都随她火化了,什么也没留下。

姝宁想着与她相识一场,私自认为算是她的朋友,想完成她的遗愿。

犹记得坠儿说过还有个什么姐姐,她母亲的遗物姐妹二人各拿半只,且只有她细细查看过那半只玉手镯。于是仗着自己记忆过人,夜深人静时,用泥巴摸索断裂痕迹。试过几次后,虽不敢说毫厘不差,但也大致相同。

等到出宫的日子,找了个工匠打造半只玉镯。整个京城她是第一个打半只手镯的人,而且,还要求断裂面必须一模一样。玉匠只当这是达官贵人的什么新风潮。

回宫后,她看着半只手镯发呆,想着:若没找见她的姐姐到也好说,若找见了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她,你妹妹死的如何惨烈,如何不光彩。

坠儿的事像一颗小石子抛进汪洋大海里,没有为任何人泛起一丁点的波澜,但是,却正中姝宁的心间。

从一进宫,姝宁最崇拜的就是当今皇后,她是那样的高高在上,母仪天下。经过坠儿一事,她开始有所疑虑,感觉皇后并没有心中所想,那样完美无缺,那样光辉伟大,所谓的后宫之首,六宫典范。无奈又陷入无限哀愁之中。

夏季多雷雨。这几日,姝宁睡眠不稳,总是做一些怪梦,梦见坠儿触柱而亡,血流成河……

醒来后忧忧郁郁,唉声叹气。于是每七天为她焚一支香,默默祷祝一番。偶尔还会写一篇祭文,写完就会匆匆烧掉,生怕旁人看见。

这天,姝宁正在支度库里做事,锦屏来找她,说是皇后娘娘请去做事。

她来在延福宫,行礼过后,皇后道:“从今日开始,午后不必去朝露殿了。”刚说到这里,她心感不妙,以为是公主又闯了什么祸被禁足了。只听皇后继续道:“去藏书阁抄书吧。”

姝宁满脸的不解。

皇后笑道:“瞧把你吓得!方才方潜方太傅派人来过,说有人特意举荐了你,说你机智聪慧,颇有才思,想借用几天,我就许了。”

姝宁片刻之间尚未理清头绪,问道:“举荐我?藏书阁抄书?怎会请我去?是谁举荐了我?我哪里就颇有才思了?”

皇后笑道:“你管他是谁呢,去吧去吧!反正我看你最近闷闷不乐的,去那边散散心也好。”

姝宁还是转不过来,奇道:“我大宋才子之多,怎会轮到我一介女流去,再者说了,不是有专门的校书郎吗?”

原来,最近一段时间雨水暴涨,藏书阁又潮又湿不说,还惹了蛀虫。糟蹋了不少瑰宝典籍。于是,负责藏书阁的方潜方大人到处借人去藏书阁抄书。

恰好有人举荐了延福宫的卢执事,并说她去年有一段时间借阅了大量书籍,而且此人记忆惊人,可以过目不忘,如果传言非虚,那对修书将会大有帮助。

方潜正求之不得这样的人才,于是派人向皇后借人。

皇后道:“那人说你的字虽不出众,但难得的是记性好,有些书粘连、晕染、蛀虫腐蚀,字迹模糊不能辨认,希望你可以帮上忙。”

姝宁难得的笑了,心里想着,这人究竟是谁,竟敢说我的字不好看,嘴上却说道:“如此好事,我当然愿意去。修书是千秋功德,我能尽一份绵薄之力,是我的造化。只是公主那边,这个……”

皇后难为的笑了一下,道:“公主,这个嘛……你,你用过午饭就往藏书阁那边去,只要太阳往西偏的厉害,你就说眼睛看字费力,赶紧回来,千万别累着自己,知道吗?”

姝宁点点头。

“老样子,还是让小张公公领路,进出都让兰芷陪着。”

姝宁只管点头说是。

“切记,你走到哪里都是延福宫的人,一言一行,都是延福宫的典范,莫给旁人留下话柄。”

姝宁连连称诺。

“你要谦虚谨慎,祸从口出。虽说在我这延福宫,你的字也算是数一数二,但到了前朝,尤其是藏书阁,你就知道什么叫一山还有一山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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