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具下的双眸寒光乍现——
“我就是看中了她的蠢。”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的目标,不仅仅是燕灼华,是程景宗,也包括福王燕齐,和一切挡在他路上的人。
而燕婉约这样白日做梦的蠢人,正好做他的牵线木偶,可以操控着她,一石三鸟。
就算不成,最终暴露了,遭殃的也是福王府,不是他。
……
时间飞快地流逝,转眼间,已是寒冬腊月。
燕京今年格外多雪,眼瞅着这天气还得冷上一阵子,却已经下了五六场鹅毛般的大雪。
大雪让一切交通出行都无限迟缓下来,在朝堂上吵了近半个月如何审于光之后,仅是将于光远在江南的亲戚从老家押运抵京,就已经是腊八了。
事实证明,人有意快的时候,是真的可以效率极高。而有意慢的时候,却能慢出天际去。
赶上年节,大家都想磨蹭到休假,再加上从燕帝燕鸿至下的一致有意拖延,更是慢得很。
程景宗没有任何表态,好像有意纵容着拖延,并没打算速战速决。
程景宗党拿不准他的主意,也不知是该不该催,于是大家就这么一直拖着。
东宫里,铺着地龙的地板烧得热烘烘的,哪怕是光脚踩上去也不会觉得冷,反倒是暖到心里去。
燕灼华裹着翻狐皮毛边的紫色银缕长裙,手上捧着一个白色貂皮的暖手筒,里面还揣着一个小巧的八角形的铜胎掐丝珐琅四爪金蟒暖手炉,倚在大殿门口,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叹了口气,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是这样她的时间就更加充分。于光徇私枉法,燕灼华也没想着应该包庇他,但是这样,能给她更多转圜的余地,给她一个想出如何应对的办法间隔。如今,她心中多少有些数了。
忧是——
这样的寒冬,燕京这样的大都市里,流浪街头的人还是不少的,这朱门之中一场供人观赏、吟诗作画的绝美雪景,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这么想着,燕灼华就觉得手脚上的那些陈年旧疴隐隐做痛发痒。
挨冻是什么滋味,没挨过的人不知道。挨过的人,哪怕自己不愿意,身体也会替他们记得。
突然,她肩头一暖。
程景宗不知何时已经从殿内走了出来,将身上裹着的大氅解了下来,为她披上。
他刚才还在大殿之内时,就看见她斜倚着门阑,背影单薄。
他皱着眉,冷着脸,叱责:“明明怕冷,还不好好穿厚衣服,小心积下病根来,等老了可有你罪受的。”
燕灼华有些惊讶。
自从上次之后,他们已经冷战了整整两个月了。
倒不是说他们就不见面不讲话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仅仅是那一层关系,更是君与臣,帝国背后的真正运作者,他们的工作永远没有假日。
只是,他们之间,除了公事之外,就再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们原先批阅奏折的地方,是东宫的外书房,而现在直接就只是在大殿上。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