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业盯着燕灼华,看了许久,试图想要分辨出她是否有别的意图。
燕灼华只是继续那样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凝滞的气氛持续了很久,秦子业也观察了燕灼华很久。看见她自始自终都半点儿不回避他的眼神,终于放下心来,拿过瓷瓶,打开来,喝了下去。
略有些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管流入,可没有几分钟时间,秦子业突然用手卡着喉咙,拼命地咳嗽起来。
他的腹部,锥心刺骨的痛几乎撕裂他的身体。
他震惊地抬起眼眸,望向燕灼华:“你刚才给我喝了什么?”
燕灼华掸了掸衣角,微微一笑,从容不迫:“没什么,只是普通的鸩酒而已。”
君言从来不是儿戏,而是口谕。
燕灼华从没想着要自降威信。
她当然会放秦子业出去,但是她从来没说过,他是会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
秦子业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明白,燕灼华刚才脸上眼里波澜不惊的平静,不是来自于诚实的安定,而是一种看死人的冷漠。
她身边,程景宗面色镇定,没有半点儿意外。
他刚才,也是这么打算的。
秦子业扑了上来,想要攻击燕灼华。
燕灼华做好了准备躲闪,但是脚下却突然悬空,程景宗已经将她给举了起来,挪到了一边。
秦子业还没有扑到燕灼华那儿,就站不稳,跪倒在了地上。
他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腹部,嘴角,血流泱泱淌下。
他看着并肩站在他面前、形同璧人的一对儿,内心的嘲讽就如身体里的痛一样扩散开来,阴戾地笑了:“咯咯咯咯咯……”
声音瘆人地,他说——
“燕灼华,程景宗他前些日子去风波客栈时还带着一个他的女人!”
“风波客栈的那个女人,就是孤。”
燕灼华冷言。
秦子业瞪大了眼睛。
什么?
又是“咯咯”笑了两声,他转向程景宗,声音显然已经不稳了,但却更加阴森。
“程景宗,你不在燕京的那几年,福王府的世子燕辽可是动不动就出入西宫,他那个色痞,燕灼华她早就不干净——”
闻言,燕灼华的脸僵了一下。
程景宗微微侧头,注意到她的表情,比她抢先几步上前,一脚下去,将秦子业踢飞到了墙角。
秦子业的后脑和背狠狠撞上坚硬的墙壁,再跌到地上。没一会儿,就彻底没了气息。
程景宗转向燕灼华,两人一同走出牢房,他靠近她:“你还好吗?”
燕灼华却向裴睿的方向退后了几步,唇角上扬,好像根本没把刚才秦子业的话放在心上——
“孤没事儿。”
程景宗眉心微凝:“刚才他的话——”
燕灼华骄傲地笑着,眼神戏谑,像是在笑话他怎么会把这样的话听进去,打断他:“当然是假的。”
程景宗眉心凝得更深了:“就算是真的,也没关系。”
他在乎,但是没关系。
如果是真的,他会去把燕辽从福王府里拎出来,活生生揍死他。
燕灼华的脸却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