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老仆却将头一偏,对着空气冷冷说道:
“怎么?阁下到了此时还不出手么?”
小图长舒一口气,按在袖箭机括之上的手指发力,就算是被发现了,也得先用袖箭先发制人才行,他对自己的拳脚功夫很是清楚,他打不过这里面的小狼,所以不能冒险。
也不过在这一瞬,屋顶的瓦片却如同被风卷起,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尘土瓦砾青苔滚滚落下,其中还裹挟着一名高壮的男人,他从破了洞的屋顶上落下,在房内投出一片又高又长的暗影。
这时不止是小图,连房内的三人也都大吃一惊,老仆瞠目打量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打从一出门就知道有人尾随,甚至能从脚步和气息之中听出来是跟着沈迟的那个年轻人,他能听出这年轻人身手不行,所以并未把他当回事。
但是,眼前这位就不同了。
男人衣衫褴褛却双眼发亮,手上还举着一把铁叉,叉头还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牛粪味儿。
黄岐对自己这样的出场方式也略有些尴尬,心里狠狠骂了门外缩头不敢进的北司衙小子几句。
真是的,连衣服都没换兵器都没来得及找,从宁县周正老家死赶活赶好容易到了沙洲府,进城也没什么头绪,他和三羊跳上一处高楼眺望,很轻易便发现了北司衙专用的信号烟雾。
风逐的线报上也提到沈迟以钦差身份带着北司衙的两个人来到沙洲府查文非吾一案的事,黄岐以为是沈迟遇险赶忙亲自过来,让三羊去天音馆查找周正的下落。
谁知在屋顶上听了好一会儿,房里的三个人还在不停吵架,商量着和谁连手要谁去死的话题,北司衙那小子就死死守在窗外偷看,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人发现了。
这下听到这坏老头终于要动手杀人了,自己就先跳下来,不是错以为自己被老头发现了,也不是为了保护北司衙那小子,只是因为他真的没什么时间,他还不知道周正现下怎么样了,三羊一个人能不能把他看护周全。
黄岐将手里粪叉一挺,向着房内三人一晃,口里狠狠呸了一声,“听来听去这屋里没一个好东西。”
他跺跺脚喊了一声喂,恼怒道:
“北司衙的小子,你还不进来?究竟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要谁死不要谁死你要跟我说清楚啊!”
小图身体一僵,这男人什么来头?竟然知道自己是北司衙的,明明身手很好却敌我不分!他兀自靠在窗外不动,将袖箭对准白胡子老仆,这才问道:
“阁下是谁?”
黄岐一阵气血上涌,“我是林世蕃将军麾下黄岐,你快点滚进来!”
话还未说完小图已经跳到身旁,“原来是林大人手下,黄将军你早说嘛。”
仍然举着袖箭对准老仆,口里道:
“将军快杀了这老头!”
黄岐已经展臂将铁叉往前探,对准白胡子老仆的咽喉,口里却愤愤骂道:
“笨死了,小心……”
话仍然是说了一半,身后有人从地上跳起,从背后扒上小图的肩膀,像捕食的恶狼。